獎勵銀子,不如獎勵零嘴,這是柒小柒和桑節南的最大分歧。
丁大先生哈哈笑起,“是,我現在很後悔,應該先問過七姑娘的。”
都說萬德茶樓比從前有意思,今晚他大覺如是。
柒小柒搖晃一下腦袋,“沒關係,我還可以聽你講故事。”
丁大先生想起這茬來,朗聲對大家說道,“讓各位久候,今晚我要說的這個故事是件真事,發生在去年年關,北地邊境鬧山賊的大王嶺一脈……”
節南的手一抖,杯蓋脆了杯沿,發出清響。
李羊已聽節南說起過,訝然低聲,“原來訊息已經傳到都城了。我本來還奇怪,孟大將軍就等在城外,城裡怎麼一點風聲不揚,完全不曾聽到他人提及姑娘跟我說的那場戰事。”
節南不言,只是放下茶杯,身子前傾,認真聽丁大先生講故事。
“十二郎?”
方臺另一邊的官樓面,坐在敞開門,打著珠簾的包間裡,看著柒小柒下棋身影的王楚風調回目光,面對二伯的詢問,壓根答不上來。因為,他方才完全處於走神的狀態,沒聽到二伯說得一個字。即便這時候回了神,心裡也在詫異柒小柒要獎勵的自信從何而來。
“孟大將軍走了麼?”王楚風發現,連同自己在內,包間裡只剩三人,原本坐著孟長河的椅子此時空了。
“父親還是別問十二弟了,他這會兒沒心思聽您問話,只想和丁大先生手談一局。”
楚風對面坐一人,垂頭瞧著一大碗油燜紅燒肉,拿筷子翻挑厚厚一層的紅皮白肥,隨即夾起一大塊放進嘴裡狠嚼,臉發脹皮上光,目光兇湛瞪珠簾。
王沙川沒好氣斜兒子一眼,“你很餓嗎?一桌子的菜都讓你一人吃了。”看得他都飽了。
王楚風則是好笑,“九哥最近食慾大開,可見喜歡南方膳食的做法,我卻嫌甜膩,還是麵食好下口些。”
王楚風稱之為九哥的人,身為王沙川獨子的人,大名王泮林。
要讓外頭的節南知道王泮林離得這麼近,不知會作何反應。
王泮林邊吃邊道,語氣吊兒郎當,“十二弟不必轉開話題,還是先答了你二伯的話,告訴他你的家族玉佩怎麼落到孟大將軍手裡了呢?”
王沙川對兒子餓死鬼投胎似的吃法顯然已經無語,瞪不下去就只好無視,“是啊,十二郎,你當真想不起來麼?”
王楚風目光落在飯桌上。
那裡靜靜躺著一塊紅玉,從小伴大,無容錯認,是他的佩玉。
孟大將軍以這塊玉佩為憑信,喬裝來見二伯,請教如何擺脫目前的窘境,二伯因此帶了他和九哥來。他在成翔丟失的玉佩,九哥同他一塊兒,也算給他當個見證。只不過,孟大將軍的話讓他覺得匪夷所思。
孟大將軍說,王家有位遠親姑娘到軍鎮報信,告知大今偷潛知府叛節的訊息。而原本他對那姑娘很是懷疑,但那姑娘拿出了大今給成翔知府的封官書,還有這塊玉佩,他才敢在沒有虎符的情形下擅自發兵成翔。那姑娘說受安陽王氏兩位族兄所託,將玉佩交給他保管。
王楚風很清楚自己沒有託過什麼姑娘,更何況成翔也沒有王氏遠親,亦不知自己的玉佩何時不見,發覺找不到的時候只以為遭了偷兒。
這時,王楚風終於知道二伯問什麼,淡淡答道,“我確實不知怎麼回事,只覺孟大將軍所說實在離奇。但孟大將軍應不會說謊,那就是有人借了我的玉佩,好在未做傷天害理之事……”目光瞥過那位努力吃紅燒肉的仁兄,眉頭突然一蹙,又立刻松展,“二伯,皇上不召見孟大將軍,是否顧慮大今使團?”
王沙川面色沉沉,想著是不是該說實情。
“十二弟何必問?丁大先生正在說這件事呢。”王泮林嚥下一口肉,又看珠簾一眼。
那眼神,讓王楚風覺著很古怪。
包間靜下,丁大先生的聲音就顯得清晰分明,“孟大將軍駐守金鎮可謂兢兢業業,遷都至今,還不曾回過一趟孟府,年關臨近卻突然發兵成翔,起因不明,過程不明,就是由天馬軍代替府兵,把整個府城接管下來。各位要是訊息靈通的,應該早得知孟大將軍在都城外的驛館住了好些日子,肯定奇怪為何官家遲遲不下旨讓孟大將軍入宮。”
王沙川眉頭緊皺,立時站起,“這訊息本應秘而不宣,怎麼當了普通人茶餘飯後的閒談?”
王泮林打量著桌面,起身端過一盤春筍燉肉羹,“父親,這會兒,這層樓,坐著的可都不是普通人。您雖然是為官家辦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