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芝娘開了口,輕聲道:“外祖母,不關三表哥的事方才我們是想起了這一路行來見到的情形,實在有些不知道如何形容”
平國公老夫人看了心疼的緊:“沒事,沒事,芝兒,不想說就不要說了。”
阮楚宵方才無語的神色也變得有些凝重,他見眾人都有意無意的望過來,似是想從他口中問出da an來,他嘆了口氣,簡短道:“連日風雪天災,鄉野間許多人茅草屋都塌了,成了災民,四處乞討。我們在路上遇到了不少被凍死的”
阮楚宵沒怎麼再說下去。屋子裡頭的女眷紛紛露出了驚駭的神色。
實際上,頭次遇到路邊被凍死的屍體時,不僅僅是方芝娘跟方明淮這兩個小孩子,連他這種身經百戰的將軍都有些駭然。
這次凍死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大概是因著談起這種災事,原本芙蕖堂裡頭歡聚的氛圍一下子就低沉了下來。
秋er nai奶是個伶俐的。她左瞧瞧右看看,見大家夥兒情緒都不是很高,便提高了聲音強笑道:“今兒是芝娘跟淮哥兒來府上的日子,一家子好不容易團聚在一塊兒,咱們不談那個。當今聖上聖明,那些事肯定是有對策的。咱們這些後宅婦人,也沒什麼能幫得上忙的,在這兒發愁也沒什麼用。”
平國公老夫人年齡大了,是不太適合心憂發愁的,這樣不利於養生。
眾人不動聲色的互相望了一眼,插科打諢的錯開了話題,又把話題帶到了方芝娘跟方明淮身上。
方芝娘雖說年紀小小的,但之前在鄉下,一直有女先生教課,再加上她跟在方菡娘身邊,耳濡目染的,眼界跟見識都絕非同齡人可比,無論是談吐還是儀態,都讓平國公老夫人愛得不行,幾位出身勳爵之家的夫人奶奶們,也是不住的暗中點頭。
至於方明淮,那就更不用說了。天生就是聰明伶俐的種子,雖然愛,卻又不拘泥於書本里的條條框框,談吐得體中透露著一股子機靈灑脫勁兒,最是這些當了孃的夫人奶奶們愛的那類孩子。
平國公老夫人現在一顆心都在外孫外孫女上,她甚至覺得天底下的孩子中,她的這三個外孫外孫女,那是頂頂尖的了。
平國公老夫人心裡頭感慨萬千,覺得一定是逝去的女兒在保佑著三個孩子,才讓三個孩子在幼年喪母的情況下都生得這般出類拔萃。
眾人又熱熱鬧鬧的說了會兒話,平國公老夫人心疼外孫外孫女遠道而來,路上顛簸久了,不願意再讓他們受累,忙催著丫鬟們領著兩個孩子下去休息歇一歇,等晚上用飯時,再一家子好好的聚一聚。
方芝娘跟方明淮又一一向眾人行了禮,這才跟在丫鬟後頭告了退。
方菡娘也跟著告退了,大家都理解她是過去替幼弟幼妹打理,也沒有覺得她失禮。
秋er nai奶嘆了口氣,跟平國公老夫人道:“老祖宗,你可別怪我多嘴。我今兒看著這三個孩子那骨子裡透露出來的貴氣,就覺得他們三個合該是咱們平國公府的嫡xiao 激e嫡少爺。按理說,鄉下窮山惡水的,哪裡能養出這樣的風度儀態?所以說啊,這歸根究底還是得安在小姑身上。小姑真是個了不起的,把三個孩子都生得這般好。”
秋er nai奶話裡的小姑,自然是指的阮青青了。
平國公老夫人覺得秋er nai奶這話甚是貼心,不由得連連點頭。
從前有方菡娘陪著她逗她日日開懷,老夫人覺得這已經是老天爺的恩賜了眼下方芝娘跟方明淮來了以後,老夫人更是打從心裡頭感謝老天爺對她的厚愛,在她臨老之際,還能這般喜樂安康的享受這等天倫之樂。
方菡娘覺得方明淮年齡但畢竟是個哥兒,姐姐太過溺愛,對他成長也是不利的,因此她只是抱了抱方明淮,便讓他先行去自己房間裡頭休息了。
方明淮倒是很有男子漢氣概,很是大度:“好吧,二姐畢竟是個女孩子家,需要大姐的陪伴,我能理解。”
方菡娘跟方芝娘都被方明淮逗得笑了起來。
方菡娘想起什麼,喚過秋珠來,讓秋珠從袖子裡拿出了兩個錦盒。
便是早上時姬謹行特地送過來的那兩個。
當時交到她手上時,姬謹行也沒特特交代是什麼,方菡娘便覺得,以姬謹行送禮的慎重,既然沒特特交代,那應是不怕她弄混,兩個盒子裡頭應是一樣的物件。
方菡娘也一直沒開啟看。
她從中拿了個錦盒,交到方明淮手裡頭,吩咐道:“回去再看吧,外頭挺冷的。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