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上躥下跳,硬是反汙衊是我六叔撞了他,不僅要七兩銀子的醫藥費,還獅子大開口,又想要三十兩銀子的賠償。這就是你們家對待救命恩人的態度?沒錢就可以這麼卑鄙無恥,拋棄人的底線嗎?”方菡娘冷冷的看著那人,“我真不明白,你們家現在還有什麼臉面來求我六叔替你們把醫藥費出了?”她見錢有通張口又要辯解,她喝住,“別跟我說什麼窮!窮也不是你害人的理由,世上窮人那麼多,都如你家這般視禮義廉恥於無物,世道早就大亂了!更何況,你家要的可不僅僅是一份醫藥費,還有三十兩銀子的賠償呢?!也真敢開口要!又無恥又貪婪,臉都被你們丟到山溝溝裡去了,還又踩上幾腳是吧?!真真是不僅不要臉,還勇於往自己臉上抹黑!”
方菡娘一通話下來,罵得那叫一個酣暢淋漓。
屋外的人都被方菡娘說得呆住了。一是方菡娘說的確實在理,二是這麼一個嬌美的小姑娘說話竟然這麼不給人留半分臉面,也著實是犀利……
方菡娘酣暢淋漓的罵完,拉著方六叔就走了。
衙差心裡暗歎這小姑娘可真不是一般人,一邊冷著臉,用拇指推開腰間的跨刀,肅聲道:“行了,你們跟我去衙門走一趟吧!”
一直到坐上了馬車,方六叔還有些鬱郁。
“這人啊,怎麼就能這麼……”方六叔嘆了口氣。
方菡孃的臉掩在半面黑暗下,看不清什麼表情,她道:“六叔,你別怪我心狠,我特特託了人,讓他們給錢家的留下個教訓,讓他們以後不敢再去訛人。”
方六叔愣了愣:“這也……”
方菡娘平靜道:“若他們這種人訛成了一次,就會多一個好人寒心,少了一份清明。他們成功了,別人看到了也會效仿,紛紛去訛人,那好人就會越來越少,民風淪喪。非是我危言聳聽,歷史大道,從來都是從些微小事而起的。”
並不是方菡娘聖母,只是她在現代看多了扶老人反被訛,導致現在扶老人都成了一項高風險的事。她還記得那個笑話,說幾個人炫富,有人炫豪宅,有人炫私人飛機,有人炫遊輪,最後那人說,我經常扶摔倒的老人,被其他人一致評為是最富有的……
笑話雖然誇張,卻也從側面反映了社會風氣。
“你做的有理。”方六叔長嘆一聲,甩了下馬鞭,催著馬兒快跑,不再說話。
因著錢家訛詐這事帶來了些負面情緒,方菡娘回家狠狠揉了會兒小弟方明淮的腦袋,這才覺得被治癒了不少。
方明淮從大姐懷裡掙脫出來,頂著個被揉得毛絨絨的腦袋,苦著臉道:“……大姐,明天逸飛哥哥就要去縣裡學堂讀書了,我想去送送他。”
方芝娘在一旁跟彭蘭蘭玩著翻花繩,聞言抬起頭,看向方菡娘:“大姐,我也想去。”
方明淮方芝娘跟王逸飛關係一直都挺好,方菡娘想了想,點了點頭:“那好,明天我陪你們一起去,讓彭老爹送咱們過去。”
彭蘭蘭眼巴巴的瞅著方菡娘:“大小姐,你們都去了,留我一個人在家也沒什麼意思,也帶上我嘛。”
——於是,到了第二日,方家姐弟仨,再加上丫鬟彭蘭蘭,四人都去了隔壁王家村,準備送王逸飛去縣裡學堂。
到了學堂,方明淮飛奔下馬車。王逸飛正穿著一身板正的學子服,正站在學堂門口,跟不少前來道賀的學堂裡的學生們一一告別。
方明淮歡快道:“逸飛哥哥,我跟姐姐們一會兒一同陪你去縣裡。”
王逸飛朝馬車上看過去,方芝娘正要從馬車上往下跳。他連忙小跑過去扶了一把,方芝娘笑道:“謝謝逸飛哥哥。”
後面的彭蘭蘭叫道:“逸飛哥哥你也扶我一下啊。”
王逸飛笑著把手遞過去將彭蘭蘭也扶了下來。彭蘭蘭露出個開心又滿意的笑。
因著男女有別,方芝娘跟彭蘭蘭也不過十歲,還小,算不得什麼。方菡娘卻已是少女,她雖然自己覺得沒什麼,但學堂裡幾個教書的板正老先生是不喜她這般拋頭露面的。她覺得自己今兒是來給人家送行的,還是不要再惹別人不快比較好。
為著這個,她特特戴了帷帽。
王逸飛十分有禮的對著方菡娘做了個揖:“方家姐姐。”
方菡娘點了點頭,正要說什麼,聽到一聲驚喜的喊聲:“是菡娘嗎?”
方菡娘順著聲音看去,不遠處站了個挺拔的少年,卻是成正才。
她跟成正才也是好些時候沒見過了,方菡娘見成正才身上也穿著一身縣裡書院的學子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