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以為如自家主子這般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應是沒有什麼能讓他心思大亂。
或者說,沒有什麼能讓他家主子失去理智。
但是
青禾的目光,隔著草地上載歌載舞的美貌樂姬,落到了方菡娘身上。
眼下主子受這位姑娘的影響,情緒變動實有些大了。
青禾嘆了口氣。
他其實特別希望兩個人能好好的。
若是不能
青禾又重重的嘆了口氣,不願意去想後果。
歌舞過後,眾人的情緒都有些高漲了,海棠夫人又巧妙的引著眾人做了幾輪互動的小遊戲,將場上氣氛推向了。
方菡娘心裡暗暗道,這位海棠夫人確實是個妙人。
在這氣氛之際,海棠夫人又含笑拿出了個籤筒,引起了小小的騷動。
這籤筒便是這次海棠集會的關鍵了。
如何在眾ren mian前展現自己的優點?
通俗一點,就是才藝展示了。
這個籤筒裡面,裝著不少長籤,上面寫著不同的詞。往年皆是由海棠夫人抽籤,抽到哪個籤,簽上面的籤詞便是今年集會的中心。底下想要展示自己才藝的男男女女們,便可根據簽上的提字,或寫詩,或作畫,或彈琴,或歌舞,只要符合籤詞便可。
正當眾人等著海棠夫人抽籤時,海棠夫人卻出人意料的讓丫鬟捧著裝有長籤的籤筒,捧到了姬謹行面前。
眾皆譁然。
海棠夫人笑道:“既有貴客至,自當勞煩貴客。還請謹公子賞臉。”
“謹公子”這三個字像是一滴水落入了沸騰翻滾的油鍋,當即不少聽過“謹公子”名號的ren mian面相覷,皆是難以置信的看向姬謹行,小聲的議論紛紛著:
“這就是京裡來的那位貴人?”
“聽說就是這位貴人,把尤府整個都給抄家了。”
“是個狠人啊。”
“啊,你小聲點,別讓人家聽見了惹禍上身”
姬謹行一臉冷漠,淡淡的看著眼前的籤筒,不置一詞。
倒是不少少女聽說了姬謹行身家顯赫,望向姬謹行的眼神更是熾熱了。
方菡娘身邊一位姑娘也往這邊挪了挪位置,小聲的問著方菡娘:“我見你方才同那位公子說話,你們認識?”
方菡娘胸前一陣煩悶,悶聲道:“不認識。”
那姑娘不相信的看著方菡娘,見她還戴著面紗,嘟囔道:“幹嘛啊,裝什麼裝,我就是隨便問問”
方菡娘似笑非笑的扭頭看她:“你就是隨便問問,我就是隨便不告訴你,有意見麼?”
“你!”那姑娘哪裡想過方菡娘會直接懟她,臉都漲紅了。
方菡娘轉過頭,不再搭理她。
她今兒心情不好,可別指望她口下留情。
正當海棠夫人都有些忐忑那位謹公子會不會如傳聞中一般不給任何ren mian子的直接拒絕她,她就見著那位貴客抬了抬手,隨手拈了一支籤,扔到了桌子上。
丫鬟如獲至寶般拿著抽出來的長籤跟籤筒回去了,把長籤遞給了海棠夫人。
海棠夫人心裡暗暗鬆了一口氣,面上從從容容的掛著笑,看了一眼籤詞,笑著宣佈:“今年海棠集會的籤詞便是,荷花。”
這倒是個中規中矩的題目。
去年的籤詞是隨緣,比起那個,眾人紛紛覺得直白的荷花倒是簡單多了。
方菡娘不知怎地,覺得姬謹行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
她臉色微紅。
菡萏,又名荷花。
不多時,眾人紛紛摩拳擦掌的準備起來。
有的問侍奉一旁的丫鬟們要來了筆墨紙,還有的直接讓自家丫鬟把自帶的琴給拿了出來,看來是準備充足了。
方菡娘什麼也沒準備。
她原本就只是來看著鄭春陽別鬧事以及看熱鬧的,根本沒準備一丁點才藝。
如方菡娘一般什麼也沒準備的人倒也不算少。
比如姬謹行,比如青禾。
正在方菡娘百無聊賴的左右打量著看眾人的才藝準備時,她發現尤子倩悄悄回來了,入了座。
尤子倩臉上微紅,胸口微喘,大概是急著跑回來的。
她問了下鄰座的題目,聽到是“荷花”時,臉上露出了志在必得的清冷笑意。
尤子倩選了作詩。
白紙在她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