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咯咯直笑。
我正準備敲門,又聽尹嬤嬤的聲音道:“爺,估計側福晉這時該回來了,奴婢將小格格抱去她那裡?”
“不用給她。”胤禩聲音一沉,“反正她遲早都會走,給她做什麼?安安有我這阿瑪就行了。”
我頓時怔住,一瞬覺得天旋地轉,立刻想起太后臨終將他叫去問他的那番話來,他定以為是我對太后說了什麼,原來他竟是為這事在生我的氣。
“八哥,你說嫂子要走是何意思?”胤禎奇怪地問道:“她要去哪裡?”
“不要提她。”胤禩有些心煩地道:“西寧那邊守將有訊息傳來,你可儘快與他回覆。”
我本想進去找他將話說清楚,但覺胤禟、胤禎在場,肯定會有些尷尬,忍了一忍,轉身走了。
晚上我在自己房裡吃過飯,問了小路子他在哪裡,便去找他。
他背對著我,站在那紫檀木水仙雕花的搖籃吊床前,輕輕拉著吊索,向坐在搖籃裡的安安低聲道:“你怎麼又不笑了?是不是想額娘了?”
安安仰著頭不理他,他輕嘆了一聲,“你額娘已是打算離開你阿瑪的人了,你要乖,以後就只得阿瑪陪著你了。”
聽他在那裡暗自神傷,我又好氣又好笑,呆了半晌,輕咳了一聲,走了過去。
他轉身看到我,定以為我才來沒聽到他說的話,又裝得好像什麼事也沒有,微微笑道:“你回來了?在茗珍那玩得高興麼?”
“嗯,高興。”我點點頭,叫來尹嬤嬤,讓她將安安抱出去。
“怎麼了?”他還是笑道:“是不是有話對我說?”
我又點了點頭,“方才你對安安說的那些話我都聽到了。”
他臉色頓時沉了下來,背轉身,盯著那空空的搖籃,默不作聲。
“你想我走麼?”我看著他的背影問道。
“我不想,你就不會走麼?”他冷冷哼了一聲,“若不是太后說了,恐怕我還一直不知道,原來你也是要我在你與天下之中選其一的,是不是?既然你遲早要走,那就趁早,我絕不留你。”
看他氣得雙肩直抖,我也有些難過,低聲問道:“我要走,你真的不留我?”
“要走便走,我就當從來不認得你,從前我們一同經歷的,我也就當是場夢……”他的聲音忽然哽咽了,雙肩抖得更厲害。
我輕嘆了一聲,淡淡道:“其實有很多人,能夠共患難,卻不能同富貴,因為有時候,同富貴比共患難更難。”
“有何難?”他赫然轉身,怒目瞪著我,“只要一條心,就沒什麼難。”
“對啊,難的正是一條心。”我向他走過去,柔聲道:“胤禩,我從來沒有要你選擇我和天下,從前沒有,現在沒有,將來也不會。你會錯太后的意思了,你忘了我答她不會後悔了?我沒有說過要離開你,只是,如若有一天,是你不再需要我了,那我還怎能再為你留下?”
“沒有那一天。”他斷然截口道,用力抓著我雙肩,狠狠瞪著我,“你聽好了,我說沒有那一天。”
“那就行了。”我忍著肩頭傳來的疼痛,淡淡道:“既然你覺得沒有那一天,又何必擔心我會走?除非是你不要我了,不然我不會走的。”
他怔了怔,神色一喜,鬆了鬆手,用力將我抱進懷裡,似還不放心地問:“陌兒,你真的不會離開我?”
“嗯。”我也伸手摟緊了他的腰。
“你怎不早說?”他好似長長鬆了口氣,咬著我雙唇,責怪道:“害我還白白氣了這麼多天。”
“我怎麼知道你發什麼神經?問你你又不說。”我也狠狠咬他,“誰叫你要胡思亂想,活該。”
“我怕一說開,你更是鐵了心現在就走了。算我活該好了,但你也應該要補償我。”他忽然將我抱了起來,向裡間大床走去。
看來他好似解開了心結,這下是雨過天晴了。沒了那些猜測和誤會,我們又恢復了從前一樣。
這樣過了幾個月,臨近胤禎西征的日子,胤禩設宴為他餞行,還邀了胤禟、胤俄和兩個副將,一直飲酒到夜深才散了,胤禩想是心情特別好,喝得有些多了,我讓小路子先扶他回房,我則親自送胤禎出去。臨出府時,我將事先準備的一把彎月匕首拿出來,遞給他道:“這是你八哥為你尋的,預祝你旗開得勝。”
他還比較清醒,雙手接過,道:“八哥真是事事想得周到。”
“這次阿瑪將這麼重要的任務交給你,可見對你的重視了。”我淡淡笑道:“馳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