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
末了,我從袖中取出之前在牢裡寫好的紙卷,雙手舉起道:“奴婢方才所說的問題,也都有具體實施的舉措,懇請皇上以大局為重,適當採納,奴婢死也無憾了。”
他向李德全看了一眼,“呈上來。”
李德全將我寫的諫書呈上,他並未展開來看,只是放在一邊,眼中銳利的光直直射向我,聲音一沉,“你有膽子說這樣的言論,怎就不能將你的身份如實道來?”
“奴婢所言句句屬實。”我迎上他眼中銳利的光。
“句句屬實?”他冷笑,向眾人看了一眼,“你們誰相信一個丫頭出身能考中狀元?能說出這樣的話?”
如果這都不能信,那我要說自己來自三百年後那就更沒人能信了。我低垂了頭,嘆了一聲,“奴婢知道赫舍裡家和林家都會否認,如果奴婢要編造,應該編一個能自圓其說的故事,但是奴婢只能如此說,因為這就是事實。”
“一派胡言。”他拍案而起,“朕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自己想清楚。”他忽然高聲叫道:“來人!將她帶下去。”
我又被帶回了牢中,這次換了一間牢房,裡面還有一張小床,雖然很窄很簡陋,但還算乾淨,被子也是新的,一日三餐都很不錯。
我只能透過吃了幾頓飯來判斷,又過了幾天了。
迷迷糊糊之中,聽到胤禩叫我,我以為在做夢,繼續熟睡。睡到自然醒,睜開眼,頓時愣住了,他竟真的在我床邊。
“怎麼不叫醒我?”我坐起身。
他披了一件衣服在我身上,笑了笑,“看你睡得那麼香,不忍心吵醒你。這幾日睡得好嗎?”
他此時的笑容特別溫柔,我本已做好了死的心理準備,可這時卻一瞬捨不得了,捨不得離開他,捨不得他這麼溫柔的樣子。
我垂下眸子,緩緩撫著光滑的被面兒,低聲問,“這些都是你安排的吧?”
他拉過我的手,輕輕一握,“我不要陌兒受苦。”
我一點苦也沒受,一點也不像在坐牢,能吃能睡,但是他卻好似消瘦了很多,本來很有神的眼睛也深深陷下去。
他握著我的手一緊,“那日皇上讓你解釋,你怎麼不解釋就認了?就算你編得多離譜沒人相信,也不能認,知道嗎?你認了,皇上就算想放過你,都沒法向天下人交代,你不是存心要讓他賜死你麼?”
“胤禩……”我笑了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比他了解他的父親,我知道康熙會覺得處死我了很可惜,但是還是會處死我,無論我如何解釋,都是一樣的結果。
“你知道?”他眉頭皺了起來,眉心的那條紋線不知何時變深了許多。
我抽出手,撫上他眉間,撫平他緊鎖的眉宇,淡淡一笑,“不要老是皺著眉頭,會長皺紋的,我以後不能再在你身邊……”
“不要說……”他抓緊我的手,聲音竟開始輕顫,“不許你胡說。”
“胤禩,”我暗吸一口氣,平靜地看著他,“良妃身體不好,你要多陪陪她,皇上交給你的事,要好好做,沒事就去陪著良妃,不要惹皇上生氣,她會擔心你。”我無法對他說出良妃將不久於人世,只是希望他和良妃都不要留下遺憾。
“我知道。”他點了點頭。
“皇上對太子已經很不滿意,過不了多久肯定就會收拾耿額、齊世武這些擁護太子的人了,你不要摻和進去,免得被連累。”我仔細想著未來都有些什麼事要交代他的,這時必須都得說了,“皇上很痛恨結黨營私,你不要表現出和朝中王公大臣關係太好了。”
“陌兒……”他看著我的眼神中掩藏了一絲害怕,似乎感覺出我是在說生命裡最後一段話。
“我現在說的事很重要,你可都要記著了。”我繼續道,“太子已經失了皇上的心,肯定會再被廢掉,你不用針對太子,若有可能,為他說說話,皇上還會覺得你重手足之情,四爺看似淡泊,卻很有野心,你不妨也學學他怎麼在皇上面前表現得無慾無求。年羹堯和隆科多這兩個人必定還活著,他們都是四爺的人,你要重點提防,尤其是不能讓隆科多做那步兵統領。三年後你若是想送皇上老鷹這類活物,一定要親自送去,不要讓人有機可乘,弄些死的東西來陷害你……”
“陌兒……”他終是忍不住打斷我道,“你說這些莫名其妙的事有何重要的?”
他總是不把我的話當一回事。我頓時急了,衝他大吼道:“你聽我說完好不好?”
他似乎被我這麼強烈的反應嚇了一跳,怔怔地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