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某個女人始終沒有來“告狀”,不免有那麼一絲絲的忐忑。不過他是不會怕的!
“是!”桑瑪習慣以筆直的站姿回答問題、思考問題。一方面是禮貌,另一方面是提醒自己不要忘記了軍人的警覺和體能鍛鍊——每天超過半個時辰的武術、軍事練習,以及一個半時辰的一般鍛鍊,應該夠了吧?
“你怎麼答的?”
“您的眼線沒有說清楚?”
“他們只聽見你說徒手殺人什麼的。”胤禛自以為在開玩笑。
“其實,那句話的本意是說:我永永遠遠不想踏進那什麼後院、後廷,跟一堆女人朝夕相處,因為那會讓我煩得想殺人。”
“你……不想……”
“不想!”一想到那群“姐妹”暗中的較勁,以及眼角猜測對方會生男生女的奇詭目光……桑瑪不由得打了個冷戰,“那地方比戰場還可怕。我最痛恨死不得其所,那叫死不瞑目。”
“住口!別說那麼不吉利的話!過幾天我要跟去謁陵,然後是巡視京畿,安排接駕的事情——”
他伸出手,想拉她,卻被她使了巧勁脫開。“四娘去伺候十三阿哥了。我想另外安排人。”
“隨你。你定吧。”她辦事他很放心。
“我要去關照一下莊子上的可兒娘,還有其他幾個年長的繡娘跟織工接手。”她冷淡踱開幾步,“桑瑪告退。”
胤禛愣愣看著她以著平靜的腳步離開,過了會開始笑:她在生氣、在吃醋呢!
呵呵,女人,不就那麼回事?
倒是十三弟的病情……
他皺眉,又看一遍大夫的方子——好不了也壞不了。想想,要不要聽桑瑪的建議,找精於醫術的洋教士一塊來看看?
太子黨……和反太子黨……已經到了兵戎相見的地步了!
桑瑪很奇怪自己居然能在這個當口還能冷靜分析——
彩繡鋪子被封了。也不知道里頭的人在哪,估計他們也會很驚恐,說不準還下了獄,可她現在自身難保。
是刑部,太子最後一塊勢力範圍。他沒了軍隊和上三旗的支援,自然要用手裡最後的權力。
一塊兒倒黴的不僅僅是她的,還有其他的,大多是八貝勒、九貝勒門下的人。她什麼時候成了八貝勒黨了?
還是,雍親王撒手不管黨爭、乾脆去理佛的態度激怒了他?或是因為同一個母親的皇四子和皇十四子的地位在上升?
桑瑪茫然走在京城的大街上。原來自己的心理承受度遠比想象的或是吹噓的差。
他不在京城。而她也不能去找他。
到處是奉了“上命”的刑部差役,連官員都惶惶不安,毋庸說其他人。
幸好自己穿的是舊男裝,不惹人注意。那個自己曾經以為巋然不倒的靠山,也有靠不上的時候呀!
這時節,找誰去?回莊子?這不是公開自己的身份嗎!何況……還是去十六阿哥那?不,他也不在。主人不在,下人又搞不清楚狀況的苦頭,她吃得還不夠啊!摸摸身上大概有十幾兩的散碎銀,應該可以撐到他回來……可他回來以後又如何!又如何?關在小小的一方院子裡,還得跟那些個“主子”、“姐妹”們整日打混廝殺?
天下,很大,卻又很小!……
桑瑪過了一段時間才發現有輛馬車跟著她。大概是想事情想走神了,連警覺心都失了。
看向那看似極普通、簾子卻遮得嚴嚴實實的馬車。
跟她玩?
冷眼打量四周,無人注意,她拐向一條較偏僻的小巷子,等那馬車一拐彎的時機迅速跳上車,刀鞘掀簾、彎刀護身就鑽進車內。而車伕還沒反應過來。
車裡的人她認識,是秦道然。
“我這回可是被你家的兩位主子給坑苦了。”桑瑪刀沒有還鞘,卻放在身側。車伕探頭檢視的時候難以發現異狀,還鬆了一口氣。
秦道然笑得欠揍。“那一位,長不了。”
“哼!失人心者,未有不亡。”
“姑娘說得好!貝勒爺說了,若是姑娘手持利器、面色不變地來找在下的麻煩,這幾樣東西就交給您。”
桑瑪毫無溫度地看他一眼,接過。
是五張大大的山西銀莊的飛票,每張四百兩。
還有一封信。
秦道然笑吟吟地看著她只掃了一眼票面就轉向信封。
“沒抬頭,沒封口?”
“是,請姑娘自己看。”呵呵,貝勒爺不愧是妙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