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瑟瑟縮縮的跑了過來,面色為難。
岳飛更加不高興了,自從那日楊再興領著岳家軍在朱仙鎮大敗十萬金兵,陣斬金兀朮,並且攻下開封城之後,他的脾氣就有些暴躁。
原因無他。
因為隨後傳來訊息,楊再興自封大梁王,徵北大將軍,開府建牙。
並且,廣募兵馬,磨刀霍霍。
反倒是,北征的步伐已經停了下來。
當天晚上,岳飛又哭又笑,喝得酩酊大醉。
並且,還找個由頭大大發作了家裡的一些下人,打得幾個不順眼的奴僕皮開肉綻。
身為無敵將帥,岳飛還算是看得明白局勢的。
他一直在期望著,那支自己親手練出來的強軍,會在取下開封之後,立即北上,直撲燕京,直搗黃龍
那才是最正確的做法。
但如今,楊再興竟然在東京經營,並且掃蕩周邊郡縣,擺出一副坐地王的姿勢來。
明明是有著二分天下的野心。
甚至,還不止。
“不要難為管家。”
正當老管家額頭大汗直冒,不知如何回答的當口,一個溫和清冷的女聲響起。
卻是李夫人。
“夫人……”
岳飛怒氣稍歇,看著緩緩走近的婦人,強笑道:“我沒有再關心兵事。只不過,府裡下人現在竟然學會有事瞞著我這一家之主,不整治一番,總有一天會鬧出大笑話來。”
對自己這位妻子,他還是很敬重的。不但深明大義,更是溫良淑德,家裡小輩對她極為愛戴,下人也都聽從她的命令。
“老爺,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李夫人輕輕嘆了一口氣道:“當日你就不該接那旨意的……這麼多年為官為將,妾身就不相信你看不明白,回朝之後會是什麼樣的結局?”
她的聲音有些低沉,又有些傷感:“本來,不管老爺做出什麼樣的決定,妾身都只有一身追隨……但既然那日你已放下,不再領軍,又何必還操心朝堂的事情呢。”
“何至於此?”岳飛搖搖頭,他其實隱隱有所察覺,某些人不把自己扳倒不會罷休,但還是對君王抱著一絲幻想。
想象著這些年軍功卓絕,最壞的結果也只會歸隱田園。
“怎麼不會?近些時日,你麾下大將多有與朝廷大臣暗中勾結,在圖謀什麼可想而知。你就算不擔心自己的性命,也要為家裡想一想。依我看,現在的情況反倒是更好一些。”
李夫人振振有詞,說到這裡,臉上甚至有了些笑容:“也不用去逼問管家了,我全都告訴你。聽說銀瓶那丫頭就要大婚了,還有,楊再興已經揮兵渡河,佔了襄樊要地,打得張俊兵馬後退數百里,此時已與南朝隔河而治了。”
“什麼?他不去打金兵,反倒打宋人,真是反了反了。”
岳飛怒氣沖天,一掌拍在石桌之上,轟的一聲石桌塌陷成粉。
“跟你有關嗎?你是白身了老爺……這麼大脾氣,是想打死妾身嗎?”
李夫人冷冷說道。
“不,不是,夫人,那逆賊……”
“什麼逆賊?那是你女婿。”李夫人長出一口氣,又和聲勸道:““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君之視臣如犬馬,則臣視君如國人;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仇。妾身覺得這話說得很不錯。這兩年來,妾身一直在擔心著大禍臨頭,如今好了,老爺你不再領軍,倒也安生。”
李夫人說得意思,岳飛當然是明白的。
他一直認為自己操心國事,並且上書早立太子,是為了中興大宋。
皇帝不贊同也就罷了,沒想到就連身邊人,也不理解。“
“罷了,這天下就隨他們折騰吧,我就一富家翁,平日裡看看書養養花,也不去操心了。”
岳飛想到這裡,就是意氣消沉,一屁股坐下。突然又想到一事,問道:“銀瓶成親,怎麼就不叫我?楊再興那小子真是不當人子。”
“他邀請我了。”李夫人笑眯眯的,放下心來,只要岳飛不那麼固執就好,不然整天夠鬧騰的。
她笑著道:“人家當然不會請你過去,怕你攪了大禮呢。誰讓你一直反對這門親事的,銀瓶這孩子夠苦的,你就別去壞事了。再說,當日校場閱兵,你們鬧得很不愉快,怎麼好意思請你去主持。還有,也可能是為了你的名聲做想,不太想你難做。”
這話也有道理,岳飛默然坐下。
事實上,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