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至內院入口。
時值初秋,南宮裕院中的花木已呈凋零之態,開在池塘一角的幾株殘荷讓那個建在水中看著飄渺似仙境的亭子有了幾許真實感。
南宮裕身穿淺粉色長衫跪坐於亭中撫琴,院子裡有些蕭瑟的景緻全因他的打扮和琴聲變得活波起來。
陳珈老老實實的跪坐在南宮裕對面,不等他開口詢問就把今早在木府說過的謊言又說了一遍。
南宮裕仔細的聽著,待她說完之後,道:“回去吧,昨夜辛苦了。”
這樣就完了?陳珈心懷忐忑的朝自己院中走去,一心想知道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謝濟軒是如何逃出木府的,他究竟幹了些什麼讓蟬和南宮裕的態度會那麼奇怪。
屬於她的院子一如既往的安靜,花落和暖春的離去並未給她帶來不便。除了謝濟軒,這裡沒人和她建立起真正的情感聯絡。
院子裡,接到訊息的綠蘿與花開已經候在了門外。
綠蘿問:“夫人,您回來了,需要沐浴更衣嗎?”
陳珈道:“去準備吧,這裡有花開就行了。”
綠蘿走後,謝濟軒進屋就把本該屬於陳珈的茶水端來享受了。
陳珈見他一副大爺的模樣舒坦地霸佔了她的位置,她非常識趣地站過去幫他按摩起肩背。
他問:“今天在木府可有什麼趣事兒?”
她把發生在木府的事情說了,提起那個枉死的女侍時,她聽到謝濟軒輕嘆了一聲。她急忙說起蟬,並自語道:不是女人,又不是男人,和你一樣是人妖啊!話一出口,她就意識到說漏嘴了,急忙岔開話題說起見到南宮裕的情形。
謝公子耳朵不聾,他問:“別岔話題,你在心底一直都稱呼我為人妖?”
陳珈搖頭,謝濟軒道:“還敢撒謊?”
“沒,真沒叫你人妖,我叫你死人妖。”
陳珈說完就像鵪鶉般縮到了一邊。
“你……”謝濟軒原本要生氣的,想想卻又笑了。
“蟬是閹人。”
“啊!”
謝濟軒若不提,陳珈差點兒就忘了南朝還有太監。
北國是沒有太監的,戶籍制度也不如南朝那麼嚴格。北國皇宮中,侍衛同宮妃私逃的事情常有發生,廣袤的草原為私奔情侶提供了天然的保護屏障。
想到逃跑,陳珈問:“你是如何逃掉的,為什麼南宮裕什麼都不問我?”
謝濟軒淡淡地說:“易容,趁亂離開了木府。”
陳珈不信,“那麼簡單?”
謝濟軒苦笑,這世上沒有簡單的事情,昨日種種於他而言算得上命懸一線。在沒有幫手的情況下能逃過南宮裕的連環計,只能說老天眷顧。
私闖南宮裕寢宮時,他將一個身材同他相仿的丫鬟易容成了“花開”的模樣。
他膽子夠大,只說幫那丫鬟治療膚疾,趁她閉眼等待診治時,他將“花開”的人皮面具貼到了她臉上。囑咐她不能說話,不能照鏡,不能洗臉,必須靜坐到深夜。
丫鬟性子耿直,聞言後老老實實地待在了謝濟軒屋中繡花,哪都不去。負責盯守謝濟軒的眼線們,只知“花開”待在屋裡繡花,完全不知道謝濟軒早已離府。
木府脫險後,謝濟軒正愁著該如何潛回只出不進的質子府,怎知運氣太好,碰到了從得意樓回府的南宮裕。防衛森嚴的質子府敞開大門迎接主人,他趁亂混入了府邸。
僥倖回府後,那個一直等著他的丫鬟居然沒走……這讓他第一次體驗到好算計不如好運氣的荒唐感覺。
這一回,輪到他為南宮裕操心了。這人苦等一夜沒有見到蟬,命人查了一夜沒查過粗使丫鬟的數量。整座府邸從昨日開始只出不進,他一定頭疼質子府的漏洞究竟在哪,為什麼賊人可以自由出入……
摸著懷裡的十二巫契約,想到南宮裕憋屈的模樣,謝濟軒應該高興的,難得贏了南宮裕一次。
他並不高興,南宮裕對陳珈的態度太過出乎意料,這個看似脾氣暴戾,非常容易被人揣摩的皇子為什麼會對陳珈那麼寬容?昨日所有驚險,全都拜他所賜,像他這般城府的人絕不會無的放矢,究竟是什麼原因讓他對陳珈如此特殊呢?
陳珈機械的重複著捶背的動作,一夜之間,她與謝濟軒的關係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尷尬境地。陰陽怪氣的南宮裕已經夠她受了,現在又多一個謝濟軒,算不算自作孽不可活?
“力道太輕,你都是這麼伺候南宮裕的嗎?”
“人家手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