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賀蘭辭、王鈺早領兵出了益陽府,沒了這二人,楚律便又領著武言曉、顧逸之等人事事躬親,因此疲憊的很,聽楚靜喬心細地想到要安撫民心,又聽楚靜喬已經將這事籌劃周詳,便知她背後有高人指點,於是說道:“都由著你吧,本王派出侍衛並兩位謀士協助你。”
楚靜喬見楚律這般信任她,越發激動起來,說道:“父王,女兒絕不辜負父王所託。父王儘管放心,女兒定會多多為父王分憂,再叫父王為女兒操心。”
“……萬事小心。”楚律淡淡地說道,只想將這眼神古怪的楚靜喬快快打發出去。
“哎。”楚靜喬聽楚律殷殷囑咐她,這覺得比早先糊弄了餘家兩兄弟還高興,滿面春風地就出了楚律書房,待到了外頭,正想著自己這錦王府少主子如何再替楚律分憂,便遇上了何必問。
“何師伯好。”楚靜喬笑道。
楚恆此時為中洲府擔憂,賀蘭辭、王鈺又早離了錦王府,是以如今沒人刻意打攪何必問歇息,何必問也恢復了往日的風采,此時一身紅衣不顯庸俗,反倒叫人覺得清麗之極,眉眼間的風流天下無匹。
何必問斜倚在門廊柱子上,玉白的手指在烏黑的髮間微微一鉤,紅唇微微張開,心道上回子叫楚靜喬看見他那亂七八糟的模樣,如今他又恢復了神采,不信不能叫這黃毛丫頭為他神魂顛倒。
“……師伯是不是長蝨子了?”楚靜喬吸了口涼氣,心道後院裡頭才將蝨子都清了,這何必問又從外頭將它帶了回來。
何必問鉤著頭髮的手一頓,方才他頭皮是有些癢,但他是知道這頭皮當著佳人的面是抓不得的,於是藉著鉤頭髮隔靴搔癢地蹭一蹭頭皮,不想竟被看穿了?還有蝨子,那是何物?
“師伯,等會子我叫人給你送藥來。”楚靜喬得了楚律的信賴,此時心情大好,看誰都像是親人,耐心地說完,便又恭敬地告退。
何必問見楚靜喬走了,手指又在頭髮裡撓了撓,忽地轉身,對著楚靜喬遠去的背影搖了搖頭,心道這女孩如今尚未開竅,若早嫁了人,她夫君定會覺得她沒趣味。又搖了搖頭,心中篤定楚靜喬看見他這第一才子卻不動心,乃是因尚未開竅、不知情為何物的緣故。
正想著,便見兩個絡腮鬍子的粗獷大漢領著四五個留客天中的官員簇擁著楚徊衝自己走來。
待楚徊走到他面前,何必問作勢呼了一聲萬歲。
楚徊笑道:“聽聞何公子今日偶有閒暇,朕特意過來跟何公子商討那日公子畫出的商路。”
何必問心道楚徊連亙州府、金陵眼看都守不住了,竟然有心來跟他商討商路,又看楚徊與早先判若兩人,早先的萎靡不振一掃而盡,憑空又多出幾分運籌帷幄的從容,一時好奇,便笑道:“陛下要如何商議?將亙州府通往金陵的路全給了必問?”
楚徊不由地懷疑何必問自稱必問乃是為了避免對他人以下臣、屬下、草民、鄙人等等謙稱自稱,越發明白何必問此人遠比旁人驕傲的多,於是又恭敬地拱手道:“何公子心知亙州府內情,何必嘲諷與朕,朕是想跟何公子談一談海禁一事,不知何公子對出海貿易有沒有興趣?”
何必問難能見到對他這樣“禮賢下士”的人,於是抱著手臂,左右打量了楚徊一番,心道楚徊這是去哪裡開竅了,忙道:“必問有興趣,不知陛下要去哪裡去談?”
“留客天,何公子請。”楚徊說道,原當何必問必會因賀蘭辭顧忌著楚律不肯跟自己相商,也做好了三顧茅廬的準備,此番見何必問聽到出海貿易便動了心,越發自信,雖不說什麼勝券在握,但也極有把握反敗為勝。
隨著楚徊的官員雖不喜看見楚徊對何必問這麼個沒有功名的人這般看重,但也無可奈何,只能在心裡腹誹何必問好大膽子,竟敢跟楚徊並肩向前走。
楚徊頭皮有些癢,強忍著不去撓,臉上掛著淡笑忽地瞧見何必問撓頭,頭皮越發癢,於是也伸手抓了抓。
何必問心道楚徊也太求才若渴了,這是怕他一人姿態不雅,於是跟著做免得他尷尬?
二人進了留客天中,楚徊屏退閒雜人等,房內只留下他與何必問二人,請了何必問入座,便拿了自己的地圖出來,說道:“朝中迂腐守舊老臣眾多,朕若想在上京取消宵禁,不亞於登天,取消海禁,也是難上加難。但朕許何公子一人不受海禁約束,此期限為十年,不知何公子意下如何?”手指指著地圖東邊的空白之處,多少人因不知那空白之處到底有什麼心生畏懼,但總有人正是因不知,才對那空白之處越發感興趣,何必問便是這種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