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她一開口,顯然就比尋常女子高明上十分——自然;這尋常女子怎會包括她母妃石清妍。
“郡主;錦王府一力承擔安撫百姓的擔子,這好自是極好,但未免太重了。”甘棠說。
楚靜喬點了點頭,心知這話非常有道理,府裡的銀子都被石清妍收了去,如今府裡的衣食等花費的不過是年前益陽府各地送來的租稅罷了,若開口問石清妍要銀子,不用想便知,石清妍給了也要小瞧她的能耐。
“如今益陽府內如莫家、孫家等就已經開始大肆鋪排宴席,哪一場宴席不要花費尋常百姓家幾年的口糧,郡主這收到不少帖子,眼下莫家便又要擺宴席,不如郡主與甘棠一同過去,你我二人勸說益陽府內的名士之內眷拿出銀子安撫百姓?”甘棠說道,上回子她想勸說益陽府內的夫人們捐出銀錢助楚律解了糧草危機,不想楚律極有擔當,並不叫益陽府內他人替他分憂,此時恰好將她那會子的想法落實。除此之外,她還有個私心,那便是倘若將夫人們請到錦王府來,即便石清妍沒露面,日後她與楚靜喬所做之事,定會被冠以石清妍之名。
楚靜喬聞言,暗道甘棠這甘康之女果然非浪得虛名,去別人家遊說,一來免得功勞落到石清妍頭上,二來旁人出錢出力,她們得了好名,心裡有些防備甘棠將她的功勞也搶去,嘴上立時答應道:“就照師父說的辦。”
“此外,郡主合該跟王爺說一聲,如此郡主的行事更便宜一些。而且莫家等人家如今的行事也要打探一二,益陽府出兵,難免人心惶惶,興許有人家盤算著捲了家當離了益陽府也不一定。若是如此,這些人家只會面上給郡主一些顏面,只拿出些許銀錢,既然如此,郡主不可在這等目光短淺的人家身上多耗費功夫,勉強敷衍一番,叫他們拿出那點銀子就是;還有一些人,這些人並不忙著逃走,但也不對咱們益陽府抱多少希望,從其家人行事上,可看出這家人有些韜光養晦,比如去了宴席,這些人個個謹小慎微,抓住一切時機打探益陽府為何派兵。這些人難以說服,但說服之後,自能安定咱們益陽府上層名士之心,雖說這些人銀錢給的也不多,但重在安撫了他們的心;若有那見益陽府出兵,便抓耳撓腮求人引見要見錦王爺抑或者想要送了銀子給錦王爺的,此人必定是早早看穿先前益陽府糧草短缺乃是假話,因此目光長遠地要在這患難之際討好錦王爺,這等人家能夠拿出的銀錢是無窮的,郡主要早早地準備好如何誘之以利——早早地跟王爺說,便是叫王爺派出身邊一位有頭有臉的門客給郡主,如此這些人家自會明白郡主所許下的一切,王爺都心知肚明。”
楚靜喬難得見甘棠長篇大論,不由地覺得甘棠往日未必不是韜光養晦,畢竟趙銘說過男人是不喜太厲害的女人的,幸虧楚律是將她當半個長子養的,她厲害一些算不得什麼,忙道:“師父,要以何利誘之?”
“世人想要的不過是名利,給了他們名利就是。”甘棠說道,眉頭微蹙,心知下頭的話未免叫楚靜喬鄙薄她的人品,但這些事少不得是她跟楚靜喬辦的,要是楚靜喬懵懵懂懂壞了她的事,那該如何是好:“名,只能給虛名;利,只能給虛利,郡主莫被那群人拿話擠兌著當真許下大利給她們。”
楚靜喬睜大眼睛,看甘棠時竟然也有兩分敬佩,茫然道:“什麼是虛利?”
甘棠輕嘆一聲,說道:“便是那利益看似厲害得了不得,聽起來也十分駭人,待他們拿到手後細細一品,甜頭不過寥寥。他們得的甜頭少了,錦王府留住的甜頭便越多。如此他們終歸得了甜頭,下次再遊說他們,他們必會再追隨而來;餘下的大甜頭,自然該由錦王爺分派出去。如此也不耽誤錦王爺廣招賢才。”
楚靜喬恍然大悟,一日之內,再次對甘棠刮目相看,暗道這等卑鄙的行事,她原當只有石清妍做得出甘棠這等光風霽月的人做不出,於是暗暗點頭,心道有甘棠這師父在,她行事也會事半功倍。
於是,楚靜喬也不急著去跟楚律說,又叫了趙銘家的等管事來,將府內的賬算一算,心內一狠,暗道若叫旁人家將辦酒席的錢省出來,自家少不得要先帶頭省下錢,如此,便可將府記憶體銀拿出三分之二去拋磚引玉,引益陽府內其他人拿出銀子。但如今楚徊、楚恆也在錦王府,宴席等等要省去,自然要去跟楚律說一說。
這般,楚靜喬又將王府內的賬目清算一番,又令手下小廝去打聽,聽聞宵禁推遲之後,莫家等人家已經籌劃著新開了許多鋪子,因何必問帶來數女,何必問又早早地代石清妍兜售還沒建好的鋪面,況且又有無數背井離鄉的能工巧匠並仰慕何必問、賀蘭辭因而來到益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