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的泥濘路上壓出深深的溝壑,碾過坑窪的泥濘路,伴著淒冷的風,它緩緩駛向了遙遠又陌生的國度。
搖搖晃晃,唐寧的頭愈發昏沉,口中更似黃連般苦不堪言。
忽然,又一股苦澀的水流入口中。
她蹙了蹙眉,痛苦地哼了一聲。
“姑娘,你醒了?”耳邊又想起那個中年女人的聲音。
唐寧費力地掀起眼縫,模糊的眼中漸漸浮現出一個滿面笑容,花枝招展的婦人臉。
見她轉醒,婦人開心地放下藥碗,將她慢慢扶起,笑著說道:“你染了風寒,快把藥喝了吧!”
唐寧雖然意識還不是很清晰,但也知道自己病了。
跟啥過不去,也不能跟自己過不去。這一向是她的座右銘。
於是,她順從地把藥一點點喝光。
喝了藥,她的精神也漸漸恢復,看著婦人問道:“您是誰?我怎麼會在這裡?”
婦人笑了笑,自我介紹道:“我是香閣的鴇娘,姑娘們都喚我豔媽媽!”
“鴇娘?”聽到這兩個字,唐寧驀地打了個哆嗦,難道洛洛這狠心的女人把她賣到了妓院?
豔媽媽一眼就看穿了她的驚慌,掩嘴笑著解釋道:“我只是受託送你去個地方。”
聽到確定的答案,唐寧總算安下點心,可又疑惑洛洛到底要把自己送去哪裡。
她也問了豔媽媽,可惜人只說是送到梟國的宛京,具體什麼人接手她們也不清楚。
沒錢又沒糧
唐寧大病尚未痊癒,還無力去思考太多,清醒片刻便又昏睡過去。
她不是遇到了善心人,風塵中的摸爬滾打的人有幾個長了善心眼。
雖然洛洛說死活不要緊,可這路途遙遠,又逢夏季,假如她真死在路上,受罪的還不是她們。
也正是出於私心豔媽媽才救了唐寧一命,不想她這難得的慈悲卻為她自個日後先謀了個保命符。
……
唐寧病得不輕,像她這種心智堅定的人也足足在馬車裡躺了十多天。
雖然身體虛弱,可她天生閒不住,病沒好利索,人與車裡的姑娘們就已經混的滾瓜爛熟。
精神好的時候還時常給她們講點小笑話,逗得姑娘們開懷大笑,對她更是照顧有加。
一來二往,唐寧瞭解到,原來她們是昭國京城裡最有名的香閣的歌舞伎。
這一次是受了梟國某位達官貴人的邀請,前去表演祝賀,而她也是受人之託,順帶捎上的。
恢復了精神,唐寧腦子自然也夠轉,以洛洛對她恨之入骨,卻又不敢直接下手來看,這場陰謀的幕後主使八九不離十就是那個陰鷙的男人——莫邪。
由此,她也終於明白了莫邪那晚臨走時丟下的那狠話。
只是她不懂,自己對於他們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莫邪為什麼還死咬著不放?如果只想置她於死地大可一刀宰了她,又何必費盡心機地把她偷轉出昭國?
不過莫邪這招偷龍轉鳳確實不賴,迂迴地利用用歌舞伎做掩飾,確實高招。
但逆來順受,坐以待斃也不是她唐寧的作風。
大病初癒人就來了精神,琢磨著在這個資訊閉塞的時代該如何向外傳遞訊息,尋找救兵。
她不是沒想過逃跑,可一沒錢,二沒糧,外加人生地不熟,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就算成功脫逃又能跑多遠?
怕是人還沒回去,就先做了荒郊野嶺的孤魂野鬼。
所以,她要謀定而後動。
試試不就知道了!
思量中,一個閃神,唐寧手上的筷子與碗沿兒不小心碰撞在一起。
“鏘——”碗沿兒發出了一聲清脆的音。
這輕盈的一聲彷彿一道靈光,乍然劃過腦際,讓唐寧的神經猛一哆嗦。
她喜出望外,忽然開口對正在用餐的豔媽媽誘惑道:“豔媽媽想不想在宴會上博得頭籌?”
她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叫老鴇愣了愣,隨即鴇娘笑得妖道,皮笑肉不笑的不答反問道:“瞧姑娘問的,這十國裡大小上千家伶閣誰不想博得頭籌呢。但說得容易,做得難呦!”
雖然老鴇極力保持平靜,但剛剛她眼神倏然間閃過的一抹期冀的神色仍是沒躲過唐寧緊盯著她的眼睛。
唐寧知道,自己必須拿出點真材實料來震懾住她們,才能叫她心服口服。
她微笑,不疾不徐地回道:“是容易還是難,試試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