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是無法隨意接見外臣的,鍾茗沒能見到朝鮮使臣,只能看著他們的進貢單子琢磨著分配方案。
專供老佛爺、皇帝、皇后備下的千年老參該換新的了,正好用上好的一、二斤重的新參來替上。參齡長的人參雖好,但是挖出來放置的年載久了,藥力也會逐漸減退,倒不如新挖的、參齡次一點的有用,中藥材也是有保質期的。還有莊親王,上了年紀去年又剛病過一回,正好拿這幾株人參賜下去。高麗布雖然粗糙一點,也可賞給幾位嬤嬤做衣服用。
鍾茗在心裡把貢名早分作了好幾份兒,分完了還感嘆,朝鮮現在還真是老實啊!
另一份盒飯
鍾茗的感嘆並不全對,此人清史不過關,穿過來之後又一直窩在後宮對於前朝的典故並不熟悉,感嘆有誤也是可以理解的。咳咳,自從被多爾袞領銜主打,朝鮮向清稱臣之後,就是清的藩屬,舉凡冊封世子一類的事兒,都要經過清廷批准。別看愛新覺羅家自己都不太按著禮法來,但是對於藩屬,一慣秉承著‘嚴於律人、寬以待己’,總要橫挑禮法豎挑規矩,以顯得天朝上國規矩大。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朝鮮同學也有應對之法。只有在有麻煩的時候才顯得格外的恭順,其他時候,活似一塊牛皮癬。別的不說,等想要冊封世子或者國王什麼的時候,禮物就送得重——不敢不重,多爾袞餘威尚在,怕清軍再打回來,朝鮮地面上現在還有清廷派去打著教導禮儀旗號的兼行監視之職的通事官若干人,這個數字前幾年由傅恆上奏減到了八人——等到事件平息了,他們那裡總要生出些事端來。
生事還要偷偷摸摸地進行,還沒膽子豎起旗子對著幹。這不,屢屢有朝鮮民人越境,跑到東北地面兒上來滋事。朝鮮不知道是無能管不了,還是肚裡有陰謀故意放縱,總之這樣的情況是屢禁不止。你要是越境謀生,倒也罷了,居然‘民人’跑過來殺了“披甲人”!與朝鮮接壤的是什麼地方兒,是東北,滿清龍興之地、祖墳所在!死的是什麼人?是披甲人![1]清廷豈會幹休?
可是朝鮮的使臣也有本事,聽到斥責了,每每有兩種反應:一、痛哭流涕,自陳無能,把自己國家說得要多慘有多慘,什麼藩屬之國無能啦、實力不夠啦一類;二、抹一把臉,詳細論述了這只是個人行為,與朝鮮無關,引經據典,說自己是好人。指天咒地回去一定注意,轉過臉來,第二年邊境依舊不太平。
永璂“撲哧”一下笑出聲兒來,引得乾隆側目相看。此時祖孫四代已經回京,時間也再次進入了七月。這回南巡,乾隆與老佛爺母子依舊秉承著施恩的習慣,減了積年舊賦、提撥了幾個路上遇到的讀書人,老佛爺還視察了一回織造府的機房。母子二人都得了幾聲底下的讚歎,被拍得心情舒暢地回來了。五月的時候,乾隆詣黃新莊迎皇太后移居暢春園,算是正式到了地頭。略作修整,母子二人就又挪回了紫禁城。安頓下來之後,乾隆非常敬業地開始工作,也照例帶上永璂來旁聽。
乾隆正在處理政事,聽到永璂居然在這嚴肅的場合發笑,而傅恆等重臣因這一聲笑都抬頭投去詫異的一瞥,當即冷聲道:“你笑什麼?”
“皇阿瑪,人有‘憨面刁’的說法兒,這國——也有‘憨面刁’的麼?屢禁不止,每回總有藉口,”永璂笑道聳聳肩膀,“兒子方才聽傅大學士報的一溜年份,凡其有所求之時,總是太平的,太可奇怪了……”
這世上最可怕的就是“童言無忌”了!乾隆、傅恆等人不是智商不夠看不出來,而是根本沒往這上頭去想,在他們看來,乾隆小國,稱臣納貢,怎麼敢有齷齪心思?也就是永璂了,身份夠高能進來聽政,年紀夠小固定思維沒形成忌諱也不多,膽子夠大被爹孃寵愛重視敢於把疑問直接說出來。
君臣相顧無言。自此,朝鮮算是被乾隆給惦記上了。嗯,如果他空下來有心情去調查出朝鮮曾以明朝正統的繼承人自居,而以清為夷狄,這世界估計會很熱鬧。
這些熱鬧都是後來的,眼前就有一樁熱鬧事兒。五阿哥那拖了許久的大婚之儀,終於開始了。五阿哥的新府邸是建成了,內務府並不敢太苛扣了他,還有三阿哥盯著呢,不過是磨洋工罷了。眼看著乾隆回來了,再不敢拖了,乾淨利索地完工了。
永琪被關了這些日子,對小燕子的執念已經成為一種習慣。聽說讓他娶別的女人,他乍毛了。董氏等氣急攻心,好不容易有個能出去的機會,萬不能讓他自己給折騰沒了。三個女人輪番上陣:“爺,您不大婚,只能被拘在這裡。您想著還珠格格,也得出去了才能有機會尋她呀!”
永琪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