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瞧見封暮蕭忙蹲身見禮,去屋裡搬了個杌凳出來,放在采薇身邊,便去了西廂那邊,跟個小丫頭說話兒。
采薇瞥了他一眼道:“你不跟著忙活南蠻王的親事,怎的跑這兒來了?”封暮蕭笑道:“又不是我成親,用我忙什麼,宮裡還不有的是人。”
采薇臉紅了紅,白了他一眼,封暮蕭小聲道:“我跟家裡說了,等出了正月就尋媒人去你家提親……”采薇眼珠子轉了轉道:“我怎麼不記得應了你。”封暮蕭不禁急道:“這時候了,你還想反悔可不能了,反正我知道你應了。”
采薇撲哧一聲笑了,封暮蕭目光閃了閃略遲疑的道:“會試之期將至,你那個乾哥哥怎的還沒來京?”
三月正巧過來,聽見這話,心裡不禁咯噔一下,采薇定定看了他一會兒道:“誰說沒來,昨個就到了,現住在我們家呢。”
封暮蕭蹭一下站起來,兩道劍眉都豎了起來:“住你家?他住你家做什麼?”采薇端詳他半晌,緩緩的道:“他怎的就不能住我家了,他是我乾哥哥,去了這層乾親,他也是我家實打實的親戚,來京趕考,不住我家住哪兒?”
封暮蕭默了默問她:“這麼說你見過他了?”采薇點點頭:“見過了。”封暮蕭的臉色陰晴不定了半天,忽然道:“明兒我就讓媒人上你家提親。”采薇皺皺眉:“你心裡想什麼呢,杜少卿不過是我的乾哥哥罷了。”
封暮蕭也覺得自己這味兒吃的有些莫名其妙,杜少卿他沒見過,但聽采薇提過,曾經有那麼一段日子,她信裡就沒離開過杜少卿,說杜少卿愛管著她,給她佈置功課,讓她寫大字,兩人一起下棋,她贏過他幾次,她輸了他幾回,雖然日子不長,可封暮蕭卻印象深刻,以己度人,封暮蕭不認為守著采薇這樣的女子,還有男人會不生出旁的心思,後來,采薇也略提過幾次,說杜少卿十六中舉,算著今年必然來京會試,不想他一問就問著了,心裡一著急,就說出明兒去提親的話來。
可封暮蕭就是放不下這事,執拗的道:“采薇,那你告訴我,他也只把你當成乾妹子一樣看待?”
采薇不禁愕然:“我只管我自己,管他想什麼作甚?”封暮蕭忽然冷笑一聲道:“可見你也是知道他心思的,不然能巴巴的躲出來。”
采薇不禁氣上來,從來不知道,木頭是這麼個不講道理的男人,簡直胡攪蠻纏,平常話都說不多,這會兒唇舌倒分外伶俐起來。
采薇氣道:“今兒你是安心跟我拌嘴來了,別說我跟杜少卿沒什麼,就是我跟他有什麼與你什麼干係?”
“二姑娘,封公子,外頭風涼了,你們屋裡吃茶說話兒吧!”三月急忙過來打岔,自家姑娘的性子她是知道的,最是激不得,若是好好跟她說,什麼都能說通,若是硬碰硬,姑娘保準讓你碰的一頭疙瘩。
封暮蕭愣在當場,臉都有些發青,好容易知道了彼此心意,哪想到采薇忽然就說出這麼一句生分的話來,封暮蕭覺得分外刺心,怎麼就跟他沒幹繫了,跟他沒幹系,他何必上趕著來吃這樣的味兒,越發疑心她跟杜少卿有什麼前情在裡頭。
認真算起來,杜少卿跟采薇在一起的時候,比他長許多,說青梅竹馬也不為過,一想到這些,封暮蕭更覺受不住。
采薇也不理他,站起來進了屋裡,封暮蕭在院裡站著半天沒動地兒,三月要出去喚他進來,卻 被采薇喝住:“你去做什麼?”
三月跺跺腳道:“不過一兩句話便能說清楚的事兒,姑娘偏跟公子擰著犟,便是說兩句軟乎話兒能怎樣,又沒外人,難不成還能丟了姑娘的面子去。”
采薇嘟嘟嘴:“我是氣不過他這樣疑我,把我想成什麼人了?”三月道:“眼瞅著日頭就下去了,雖開了春,可還在正月裡,院子裡涼的緊,回頭著了風寒可不好了,我去請公子進屋來……”說著,扭身走了出去,誰知她剛出來,就見封暮蕭身子一轉頭也不回的走了。
這一走,兩日都沒見著人影兒,鄭姐姐大喜的日子,都沒見著他的面,采薇不禁暗暗後悔,可話都說出去了,也不能收回來。
三月一個勁兒的埋怨她:“姑娘這脾氣怎的一到了封公子身上就分外大起來,平日跟個鋪子裡的夥計說話還輕言細語的呢,說穿了,不過就是吃味兒,犯得上吵的臉紅脖子粗嗎,要我說,趕明兒公子再來了,您把話說清楚就是了。”
采薇道:“哪是我跟他吵,你不也聽見了,他疑心我跟杜少卿不知多少日子了,竟是連杜少卿來趕會試的日子都記得,可見入了心,我跟他還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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