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裡有著擔憂,欲言又止似的。
護士又說:“白先生請和我回到前面的會客室。”
白君瑞只好看著我,說:“那……我到那邊等你,你好了就回去那裡找我。”
我“嗯”了一聲。
其實,我的傷恢復得挺好,就是不知道原來用柺杖確實挺吃力,走多幾步就有些喘。
四周靜謐得很,顯得每一步都如此響亮清晰。
七四九號房的門,是微微敞開的。
裡頭隱約有音樂傳出,隨著風聲,有些不清晰。
聽不出是什麼音樂,有點斷斷續續,卻是柔和如水。
我深吸一口氣,手顫了顫,極其小心地將門推開。
***
我記得,我媽說過,她唸書的時候,喜歡跳舞。
不過,她其實不怎麼能跳——後來我想,或許我的舞技很憋足,就是遺傳我媽的。
我媽也告訴過我,她最美的戀情,就是從一隻舞開始的。
聽起來很浪漫。
但是,我卻無法否認,在我眼前的,是怎麼一個絕美的畫面。
我只是站在遠處看著。
我媽的長髮整齊地梳起,上頭還別了髮飾,閃耀的水鑽,落地窗外吹進的風拂過她的髮絲,她的眼神專注地看著前方,將手搭在眼前那人的手上,緊緊交握著。
隨著舞曲的結束,她將頭輕輕地靠在他的胸膛,慢慢地舞著最後的華爾茲。
靜謐地,沉靜地。
她的眼神似乎訴說著——
這就是她這一生中,最美的愛戀。
這個世界,只剩下彼此。
我木然地站著,似乎所有的東西,都在腦海裡漸漸地竄連起來。
只不過,在這美麗的背後,我似乎聽到了什麼東西碎裂的聲音。
那似乎是我長久以來的信仰,在這一刻突然全部瓦解,化為灰燼,慢慢地散去。
一直到前一刻,我還是不願意相信的。
我一直堅信著,那份資料是錯誤的,畢竟沒有一個確切的證據……
我媽一直愛著我爸,從上一世,一直到現在,我都堅信著。
不管她怎麼對待我,不管她有沒有將我視為她的兒子,我終究認為,我原來的家庭還是幸福的。
我不知道我此刻是怎麼樣的感受,但是,當那雙如同深潭一樣的眸子對著我的時候,我本能地回望著他。
我想,這合該是我第一次,毫無畏懼地直視著他的雙眼。
然後,看著他啞口無言地看著我,近乎著急地放開他懷中的女人。
他喚了一聲:“祺日……?”
我……
我慢慢地撫了撫額,身體像是自主地,拿著柺杖,幾乎狼狽地背過身去。
不可能的。
不可能的。
不可能、不可能……
不可能、這不可能……
“祺日!祺日——!”
不對。這些都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
“啊——!”我腳步太急,猛地整個人向前傾去,摔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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