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那麼笨嗎?當時我思維那叫一個清晰,反應那叫一個靈敏,動作那叫一個迅捷——”,看我已經開始翻白眼,她總結道:“反正是一把就抓住了個小破樹枝。”
“那你怎麼還是掉下來了?”我有些驚奇。
她眼眸一黯,“是我自己鬆開手的。”
“我沒想到他會那麼快的追上來,看到我的情形時,他先是驚慌,既而平靜的看著我,昔日的戀人,用那麼冷冰冰的眼神看著我……那時我真的是萬念俱灰,就鬆開了樹枝,只想求死,沒想到來到了這裡。”
令人窒息的沉默。
“你為什麼告訴我這些?”我悶悶得開了口。
“暮夕,我只是想告訴你,任何人都有他晦暗的一面,所以,你如今的心思,我又怎可能不懂?”她安慰地拍著我的肩,表情柔和,胖胖的臉上竟有了種別樣的光彩,“我真的很想幫你,如果你還把我當朋友的話——。”
“娟姐……”我怔怔的看著她,只覺壓抑的委屈都湧了上來,不由得抱住她的肩膀,大哭了起來。
感覺心中暢快許多後,我便一五一十的將近幾天的事情告訴了她。
聽完我的話,她沉默了許久,最後只說,“這是你自己的選擇,我也沒資格說什麼,只是,可憐花花了……” “可憐花花?難道我就不可憐了?”我有些鬱悶。
腦袋上捱了一巴掌,身子一個趔趄,差點摔下椅子去,韓曉娟卻還張牙舞爪的嚷嚷著:“你可憐什麼,傍了個真正的大款,Kao,不是我說,這莫子林除了人品差點,其實當個情人也不錯啊,又帥又有權和錢,我要是再年輕個二十歲……”韓曉娟開始兩眼放光的空想YY中……
“小聲點吧,就不怕你老公聽見了?”我邪惡的笑了笑。
“一大早就讓他出城收購藥材了,嘿嘿——”韓曉娟得意的笑著。
……
細細的風穿過層層疊疊的葡萄葉,帶著驕陽的熱氣,撲打在有些麻木的臉上。汗水沿著額頭滑下,正落在眼睫上,眨了兩下眼睛,那片溼潤便在眼中洇開來,一時竟有些看不清眼前的人了。
“你真的要走?”他的聲音透著股子清冷,那雙魅惑了我的眸子裡,沒有心痛,沒有驚慌,有如無邊無際的沙漠,了無生氣。
脖頸像被石化了般僵硬,然而終還是艱澀的點了點頭,那心中僅存的一點幻想,也隨之灰飛煙滅了。
“我有了喜歡的人,這次離開,就是要與他一起。”還是自己的聲音,卻那麼陌生,陌生得讓我恐懼。心裡在吶喊尖叫著,告訴自己不要再說了,快點停口,可嘴卻不受控制的張張和和,每一個字,都狠狠的滑過心尖,帶起一陣戰慄。
他並不言語,緩緩伸出了手。
身子猛地一顫,咬緊了唇,一股鹹腥繚繞在舌尖,胃也開始一陣陣抽搐。不知自己是怎麼伸出手的,只覺眼前衣袖一晃,那幾片業已枯萎的荷花瓣便輕柔的飄起,像鵝毛般輕盈的在空中蕩著,慢慢落在了裙邊。
“這種東西,還留著做什麼?”勾起一個嘲諷的笑,我坦然地轉過身,邁開了步子。
突然想起一個小說,名字叫《轉身,我不愛你》,如今,毅然決然地轉過身不再看他,可誰能告訴我,如何就能從此不愛他,如何能就此忘了他……
走出小院時,看到了角落裡的裴乾,他呆呆的站在那裡,望著我的眼眸裡滿是不可置信,僵直的身子,彷彿已靜立了一個世紀般,那樣的落魄,好似已蒙了千年的塵埃。
……他是,眼中曾經最天真的少年啊!
一種無力感油然而生,流連的眼光終於狠心的收回,我加快了步伐,匆匆出了門,不再去看他的身影。
走出醫館的大門時,聽到韓曉娟還在身後嬉笑著:“你這死女人,趕緊滾吧,反正過幾天還是要落到我手上的,到時候我替你家花花整死你……”
沒有回頭,臉上的笑意卻是更濃了,濃得化不開,便嗆了一嗓子的苦澀……
回去的路上,我與蕭池依然是沉默對寡言,自然的彷彿是兩個天生的啞巴。
只是,當走進了皇子府的大門,行禮告別的那一刻,他終是動容,艱澀的吐出幾個字:“原先的許多事,是我對不住你——”
我扯開一抹惡毒的笑,“如果心生愧疚想為我做些什麼,”我坦然的迎向他的目光,“那麼,就永遠不要愛上韓湘。”
一個守舊的女人,丈夫便是她生命的全部,尤其是韓湘那種善嫉的女人。那麼,讓她永遠得不到想要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