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淚水卻依然湧了出來,他的聲音哽咽了起來:“臣、臣在九黎從來沒有用過化名。”說完身子一晃幾乎軟在地上。
心上的疼痛他能很清楚的感覺得到,因為他知道他所說出的話有什麼樣的結果;就算是紫萱再不讓他喜歡,就算這個女兒再頂撞他,也是他的女兒,還是他的第一個孩子
他還記得迎接紫萱來到世上的那一天,在穩婆手上接過紫萱來時,他的雙手有點輕微的顫抖:就算是個女兒,他心中依然有著激動,因為這是他的第一個孩子啊。他是真得疼愛過紫萱,也有過那麼一段時光紫萱的笑臉就是他所求得最大幸福。
如今,他親手把自己的女兒推到了鍘刀下,是真得很心痛。
紫萱聽到那句從來沒有用過化名,並沒有吃驚,沒有她自己都以為會有的震驚;就連那傷心也只是淡淡的,並不是因為這個朱老爺不是她的真正父親:所有的一切都是這麼的相似,她真得不明白老天為什麼要讓她面對第二次。
她甚至對著朱老爺笑了笑,模糊的眼睛裡湧出來的淚花,提醒她——你還是心疼的,因為你還是有期盼的,想要一個真正的父親
曾經,那是多久前的事情了,好像是很久很久之前,也有一個父親親口對保安說:“是她。”所指著的就是她紫萱。
當時的震驚、狂怒、心痛就烙印在她的心底。
紫萱原以為自己早已經忘了,早已經不再在意,早已經不再想擁有一個疼愛自己、寵愛自己,如同旁人都有的那樣的父親。
直到朱老爺吐出那句“從來沒有用過化名”時,她才知道當年那道傷口從來沒有癒合一直都在流血,一直在疼痛:她只是把那疼痛遺忘了,假裝遺忘了,因為她處理不來。
血親啊。這不是無關的人,這不是其它的人,這是她的血親:骨中的骨、血中的血,斬也斬不斷的血肉之親。
那心底淡淡的疼痛浮了上來,然後牽動了那舊年的傷口,越來越疼痛、越來越疼痛;眼中的淚水終於再也關不住,一顆接一顆的湧出眼眶來,爭先恐後的滾過她的臉,落在她胸前的衣衫上。
疼痛雖然不致命,卻幾乎要把紫萱淹沒了。她一步一步走向朱老爺,耳邊太皇太后的聲音也是那麼的虛無飄渺,一會兒在左一會兒在右:“朱厚田,那你是不是曾送過一塊玉佩給你死去的原配護國夫人?”
紫萱只是機械的向前走前,什麼皇帝、什麼太皇太后……統統的不在她的腦中了;她看不到路,她什麼也看不到,因為她的眼中全是淚水:一撥化成淚珠滾下去,另外一撥已經迫不及待的湧上來,使她的眼睛模糊一片;但,她還是堅持走過去。
晉親王的身形一動到了紫萱的身邊:“紫萱,你,還有我們。”他看懂了紫萱的傷心。
紫萱心頭一震,抬頭卻看不清楚晉親王的臉,淚水順著臉淌了下去。
朱老爺的身子也有了輕輕的顫抖,對於太皇太后的問題他忽然間沒有力氣再回答。
“朱厚田,哀家的話你是不是都要哀家問兩遍才成?”太皇太后怒了。
朱老爺的身子一顫,賈氏在身邊扯他急聲輕輕的提醒他:“太皇太后怒了,老爺,你不為我們兩個著想,也要想想那三個孩子。”
聽到妻子的話朱老爺的眼睛再次合了合,正想開口時就聽到紫萱平平靜靜的問話:“為什麼?”
朱老爺身子被三個字壓低了不少,低著頭沒有作聲,看得丁陽和芳菲幾乎想過來給朱老爺幾掌:這麼關鍵的時候,怎麼能不開口呢?
紫萱同樣看不清楚朱大老爺的臉,她彎下腰可是朱大老爺的頭卻更加的模糊;就如同她和朱老爺的距離,看上去伸手就能觸及,其實遠得讓紫萱根本看不到其背影。
“為什麼,父親。”她的淚水依然還在往下滾落,可是聲音卻平靜的很:“給我一個理由。”給我一個可以原諒你的理由
多少年之前,她曾想大吼出來,想問問她的父親為什麼明明知道,偷了商場東西的人是她的弟弟而不是她,卻非要對保安說出是她的話來
她惱恨父親的狠心,可是更惱恨自己的軟弱,就算她的父親如此對她,但想知道原因的目的其實就是想有個理由可以原諒他。因為,她已經沒有了母親,真得不想再沒有父親啊。
多年之後的今天一切彷彿是重演,紫萱卻沒有力氣大吼,只想知道朱老爺為幹什麼要陷害自己:陷害自己這個他的親生女兒;想知道朱老爺的心是不是肉做得,否則怎麼會助她的仇人來謀她的性命。
賈氏看到丈夫身子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