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證明路鶯菲的死和自己無關啊。單憑路鶯菲那個貼身婢女的口供,太后恐怕是不會輕易妥協的。
他總是能輕易猜透她的心思,一邊用舌尖舔舐著她的指尖,留下一片溫暖的溼濡,一邊含糊的說道,“朕既然做下這許多,自然有十足的把握。否則,這些天你為何可以如此安寧的在這裡養傷。”
低嘆了一口氣,他憐惜的去揉她的另一隻手,“這麼纖弱的手指,怎麼忍心下這麼重的刑,挑斷黃埔聿的一隻手筋,當真是便宜了他!”
伊然吃了一驚,猛地拉住他的手道,“你……你……”
“他敢對你用刑,朕這樣做已經是格外寬厚了!”他面色清冷,不鹹不淡的說道。
雖然他是為了自己,但是伊然還是剋制不住的輕顫。挑斷手筋……那個黃埔聿,倒是得了報應,只是心中仍然覺得有些可怖!
“那麼賢妃,皇上又打算如何處置?”伊然突然很想知道,他又會如何對待欺騙過他的女人。
秦旭飛終於放開她的手,唇角勾起一絲淡淡的笑意,“朕想,她會很樂意在冷宮裡度過下半輩子的。”
冷宮的滋味
今冬的第一場雪就那麼突兀的降臨了,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呵了口氣,伊然搓了搓手看著一片銀裝素裹的世界,沒想到,可以走出龍澤宮的第一天,就看到這樣大的一場雪。雖然是第一場雪,卻紛紛揚揚的下了一整夜,一直到了近正午的時候才停。
當小綠送了她的兔毛靴子來,她開心得拉著小綠轉了個圈。雖然自從上次的賀壽事情以後,主僕二人之間就有了隱隱的一層隔膜,但是這麼久日子沒見,重逢的喜悅沖淡了那些不快的過往,更何況,小綠是當真關心她的。那她又何必糾結於小綠到底是因為任務,還是出自真心的關心她。
如她現在這般,一直不肯交出自己的心,不肯投入的愛一場,無非也是為了保護自己不受傷害,和小綠又有什麼分別。
穿上毛茸茸的靴子,頓時覺得足下暖了幾分。所謂暖身先暖腳,果然腳暖了,全身上下也不覺得冷了。昨天得了秦旭飛的赦令,今日可以走出龍澤宮,解除軟禁了,即便下了雪,她也還是要出去走走的。
披上一件火紅的狐裘,遣退其他的跟隨者,只帶了小綠一人沿著龍澤宮的長廊緩步往前走去。
其實入宮這麼久,除了龍澤宮,西鳶宮和慈寧宮,竟很少去過別的地方,便連御花園都是極少去的。這樣走著,心裡也沒個目的地,只是覺得這麼隨意走走,呼吸呼吸新鮮空氣也是舒服的。
小綠也沒有打擾她,靜默的跟在她身後,待到回過神來,發現竟又快走回西鳶宮了。忍不住開口道,“主子……”
“恩?”伊然輕輕的應了一聲,放緩步子停下來看她。
“這條路……是去西鳶宮的。”見她沒有反應過來,小綠小心翼翼的提醒了一句。
“哦!”她這一提醒,伊然才恍然大悟一般,忍不住咧開嘴笑了一下,這條路怕是走習慣了,一時沒改過來,習慣,真是一個可怕的東西。
她轉頭又看了眼前方,然後淡淡道,“無妨,幾日而已,竟似許久都未曾回去過一般,回去看看也好。”
“可是……”小綠猶疑了一下,不知當說不當說。
伊然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便道,“可是什麼?事到如今,還有什麼不可說之事嗎?有什麼,就說吧!”
咬了咬唇,小綠屈膝行了禮道,“自從路美人過世,主子您又……受了委屈以後,皇上便下旨……封了西鳶宮。此刻,那裡已經比冷宮還要清冷了。”
聽到她這樣說,伊然怔了怔,心裡泛上一種說不出的滋味。入了宮以後,一直就住在西鳶宮未曾離開,突然聽說那裡已經被封,就好像家已經沒了一樣,百轉千回的感覺在心頭縈繞,總是鬱結的。
“要不要去別的地方看看?下了雪,應該有許多不錯的景色。”看出她的不悅,小綠試探著問道。
伊然轉頭看了看去往西鳶宮方向的路,又四下看了看,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罷了,還是隨我去看看吧!”
主子既然發話了,小綠也不好多說,便隨著她繼續往西鳶宮走去。
厚實的雪踩在腳下,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除此之外再無其他。偶有被雪壓得不堪重負的樹枝輕輕折斷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小路上顯得如此清晰。
大概是下了雪的原因,一路上並沒有遇見很多人,偶爾有巡邏的侍衛經過,也是清清冷冷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