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陸延德身體不行了,但只要他忠心,朕就不會虧待了他!
聖人又唯恐還有人不明白,再次下了旨意,命皇長孫入九華書院讀書,並拜到陸離名下做學生……如此,九華書院風光無限,而陸離這個山長,雖無半品官階,卻成了皇長孫的老師,他日若皇長孫受封太孫、晉升太子,那麼陸離——
這小子,前途不可限量啊!朝中的老狐狸們心裡都暗暗嘀咕著,聯想到‘建寧太子事件’、以及陸元身為定國公世子卻沒有得到任何獎賞的事實,許多人都猜出了真相。
尤其是與陸元一起深陷泥潭的幾家勳貴,更是心知肚明,看向陸離的目光中也充滿了感激。恩人啊,要不是這小子有急智,咱們幾家都躲不過聖人的清算哪。
有了這個緣故,齊太夫人的壽宴上格外熱鬧,京城數得上號的人家來了六七成,那三四成沒有親來的也命人送了豐厚的壽禮。
宗室、勳貴和權臣們紛紛上門,各種規制的轎子、馬車將陸家門外的巷子擠得滿滿的,門口唱禮的小管事喊得嗓子都啞了,門口卻還有那麼多蜂擁而至的貴賓。
迎來送往的管事們笑得臉都僵了,丫鬟婆子們端著東西穿來穿去,闔府上下都忙得不亦樂乎。大家忙歸忙,但心裡卻高興:主人家興旺,他們這些做奴婢的才能跟著風光啊。
瞧瞧今天這陣仗,嘿嘿,真給勁兒!陸家有多少年沒有這麼體面過了?!
下人們高興,主人們更高興,陸延德硬是撐著病體,親自坐在前頭花廳裡待客,而陸延宏、陸延修兩兄弟也不請自來的‘幫忙’。
陸家的女主人們,也都換上簇新華麗的衣裙,梅氏打頭,大夫人、三夫人緊跟其後,小齊氏和謝向晚綴在最後打下手,在諸多堂客中寒暄、周旋。
一時間,陸家賓客如織、錦繡滿堂,處處都洋溢著喜氣、彰顯著富貴。但仍有一個人不怎麼開心。這人不是旁人,正是今天的老壽星,齊氏太夫人。
按理說,自己過壽,有這麼多貴人前來捧場,四周的女客們更是圍著她說一些恭維、討好的話兒,老夫人應該得意、高興才是。
起初老夫人也確實很高興,但聽著聽著,她發現,身邊這些人每每恭維她的時候,總會有意無意的提到陸離。彷彿,今天她能有如此體面,全賴陸離這個能幹的孫子。
陸離能幹?他都幹什麼了?不就是開了個書院嗎?!
老夫人越聽越不舒服,明明她的元哥兒更出色,年紀輕輕的就當上了五軍都督府的經歷,五品的京官呀,多了不起!這些人怎麼就不誇誇陸元?!
這些日子老夫人身體微恙,雖有心出來幫小齊氏爭權,但年歲不饒人,從昌平回來後,她也跟著病了。家裡又有梅氏當家,老夫人的訊息未免有些不靈通。
再加上建寧太子的事兒太大,陸延德和梅氏都信不過老夫人,所以那日商量的時候,根本就沒有回稟她。
所以,直到現在,老夫人也不知道她的好元哥兒曾經給陸家惹了多大的禍端,而解決這一切的卻是陸離這個她從未拿正眼看過的二孫子!
“……老夫人,我家那個三小子您還記得嗎?最是個聰明伶俐的,明年剛好六歲——”一個身著秋香色褙子的中年婦人正圍著老夫人說話,扯了幾句閒話便入了正題。
老夫人皺了皺眉頭,今天這是第幾個了,一個兩個的都跑到她跟前說什麼孩子、上學!哼,這些人家的孩子上不上學管她什麼事,難不成還想透過她去跟陸離走關係不成?
老夫人滿心不耐,但想著今天到底是她的好日子,她還是強忍下來,嘴裡胡亂應了幾聲,“外頭的事兒有他們這些小輩兒管,我呀,就是個混吃混喝的老糊塗呢。”
老夫人說這話不過是自謙,但周圍的人在心裡卻默默豎起了大拇指:可不是老糊塗嘛,能幹的孫子正眼都不看,捧在手裡當鳳凰蛋養大的孫子又是個扶不起來的阿斗,嘖嘖!
秋香色婦人聽了這話,臉上堆起的笑容也淡了下來,心裡暗罵了一句,再次開口的時候,便沒了方才的討好。
老夫人沒有察覺,因為她正好看到梅氏領著兩個兒媳婦進來招呼客人。梅氏依然是標誌性的大紅衣衫、赤金首飾,而謝向晚也一身鮮亮的衣飾。
唯有小齊氏雖也穿著新做的衣裙,戴著新打的首飾,但眉宇間卻無半點喜氣。且神色萎靡,言行舉止都有些畏縮,怎麼看怎麼透著一股子小家子氣。
尤其走在姿態優雅、神情自若、清豔出塵的謝向晚身邊,愈發被襯得上不得檯面。任誰看了這對妯娌,都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