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陸離卻搖了搖頭。道:“不,雖然在某些情況,世間對商戶的歧視和壓制有些過火,但我卻並不支援鼓勵商業。至少不是現在。”
陳祚愣住了。呆呆的看著陸離。喃喃道:“什麼?先生,您、您竟然不同意鼓勵商業?”
陸離看到小少年呆愣愣的樣子很有趣,抬手給陳祚添了一碗茶。說道:“沒錯,至少在目前這個形勢下,我不提倡大肆發展商業。原因無他,同樣是辛苦一年,農戶只能得到幾兩銀子,而商人卻能獲利幾百上千、乃至上萬兩。這還是在重農抑商的情況下,商人都能如此風光。如果像朝中的某些官員說的那般,積極發展商業、提高商人的地位,那麼以後定有無數的人搶著去做買賣。”
陸離靜靜的目視陳祚,低沉的嗓音緩緩道:“大家都去做買賣了,誰來種田?我也曾經跟大郎說過,農乃根本,如果丟了這個根本,咱們這個天下還能穩固嗎?”
陳祚不是頭一次聽到這種說法,前些日子盛陽上奏本的時候,便有一些酸腐文官說這是動搖根本,批判盛陽狂妄的時候,還順便將商人貶得一文不值。
那些文官最擅長罵人不吐髒字,在他們的嘴裡,商人就是社會敗類,什麼市儈、什麼重利忘義、什麼囤集居奇、哄抬物價、擾亂市場等等等等,讓人聽了,還以為商人一無是處,合該被立時取締。
當時陳祚聽了,雖然覺得有些道理,可又覺得那些人說的太過分了。
還是陸先生這般最合適,既沒有否定商人的功勞,也明白點出了為何不能鼓勵商業的原因。
是呀,種田不易,經商卻一本萬利,如果把農和商放在了同樣的社會地位上,那麼以後誰還願意苦哈哈的去種地?
如果都跑去經商了,糧食又從哪裡來?
陳祚一邊聽一邊暗自琢磨,然後又一邊點頭。
陸離繼續道:“農戶艱辛,還有個最主要的原因,那就是糧食的畝產太少,如果能提高糧食產量,讓農戶能有更多的存糧,那時再鼓勵商業也不遲。”
陳祚心念一動,道:“先生的意思是,農乃立國之本,必須將農業發展好了,然後再談其他?”
陸離笑了,雖沒有說話,但他的笑容已經說明了一切。
陳祚將方才的話又回味了一下,發現,原來朝堂上的事並不複雜,只需抓住了根本,不管朝臣們吵得多厲害,總能找到最合適的解決法子。
陸離又道,“農業一道牽扯的事情很多,歷朝歷代的改革,也多是從土地開始。大郎啊,今天先生給你留一份功課,你回宮後,將自秦以來的歷個朝代的土地政策都細細總結一下,結合咱們大周朝,分析一下歷朝歷代土地政策的得與失,然後再做個相關的策論出來。”
陳祚也覺得這個議題好,聯想到最近朝堂上的爭議,好像有人提到了‘土地兼併’,唔,這個倒是能作一篇文章出來呢。
師生兩個一邊喝茶,一邊說一些農業的話題,陸離少時就四處遊歷,東西南北闖蕩了不少地方,對各處的特色作物和氣候地理都很瞭解,說起來也侃侃而談,只把陳祚聽得雙眼放光,最後陳祚直接敬佩的說道:“先生,您知道的真多。”
陸離笑道:“這有什麼,不過是比你多讀了幾本書,多走了幾步路罷了。你現在年紀還小,待長大些,可以試著出去走走,多瞭解世情,才能更好的幫父親做事呢。”
陳祚連連點頭,“先生放心。學生一定會努力學習!”
先生給他講了那麼多,他寫起文章來定能言之有物。等這篇文章寫出來,他就呈給父親和皇爺爺看,也讓兩位長輩知道,他年紀雖小,卻極有見識!
師生談得很盡興,到了中午,陸離領著陳祚來到一家乾淨的酒館吃飯。
用過飯,陸離又帶著陳祚去西大街的主街溜達,每每見到什麼稀罕玩物、新奇商品。陸離都會詳細的跟陳祚講解。
一直到了下午。太陽開始西斜,陸離才送陳祚回宮城。
“先生辛苦了,大郎恭送先生!”
立在宮門外,陳祚恭敬的向陸離拱手行禮。並堅持先目送先生離開。自己再回宮。
陸離見陳祚一片赤誠。也不好拒絕,上了馬車,從車窗伸出手來揮了揮。馬車緩緩離開了宮城。
“裡面可是離二哥?”
馬車搖搖晃晃的在街道上行進,忽的外頭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陸離正閉目養神,聽到這話,趕忙睜開眼睛,掀起車窗簾子,道:“大妹夫?”
楚幽驅馬來到車窗邊,與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