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就是廢話。”蕙娘說,“其實,他也就是為了掂量掂量我們在權家的分量,看我們在衝粹園住,估計李叔爺有點慌了,今天才會做得這麼明顯。知道兩家股份現在給我結,又看到四弟人過來,其實已經是回答了他們的疑問。大家再走走過場,他摸摸我行事的習慣方法,我摸摸他的態度,互相試探一番算完了。現在倒好,四弟衝口而出那麼一長串,說得多難聽,連人家一家老小都惦記上了……看他態度,說的和真的一樣——”
蕙娘嘆了口氣,搖了搖頭,她惡狠狠地說,“這個人,真是個瘋子!我就不明白了,他到底想幹嘛!”
☆、76害人
雖然私底下抱怨權季青;可權仲白問起她,“李總櫃和你談得如何?”的時候;蕙娘沒有告小叔子的狀;只是輕描淡寫、一語帶過;“我腦子不好使了,季青就幫著我嚇唬了李總櫃幾句,拖一拖時間,夠了。”
經營權不在手裡;就是這麼煩,別的股東要擴大規模,一張口振振有詞;都是理由。要在業務上和李總櫃爭出個所以然來;那連蕙娘都不敢放言必勝。照目前的情勢來看;宜春號也就再忍耐個一年半載,怕是就真的要增資了,只要能說服喬二爺,這三百萬兩銀子,蕙娘恐怕還真不能不拿――和權仲白,她沒有說實話,三百萬兩,她不是拿不出來,每年分紅就是多少現銀?她的陪嫁裡本身也有大量的現銀流,就算不夠,問孃家開開口也就有了。
可她是半點都不準備慣著喬家的毛病:從前還好,喬老太爺和焦老太爺是多年的交情了,又有慧眼識珠、千里馬遇伯樂的知遇之恩在,兩家關係和睦。這麼多年來,沒有起過大的紛爭。可現在就不一樣了,喬老太爺的股份轉手了一次,焦老太爺的股份也轉手了一次,兩邊實在沒有太多情分,要如何相處?那就必定要互相試探,建立起新的相處方式。這頭回沒把主動權握在手裡,以後要再翻身作主,可就難了。
權仲白為她想想,也覺得挺為難的,“就拖到年後,那時候正是你產期最後幾個月,你哪裡還有心思兼顧旁事?尤其我看你反應,算是比較強烈的了,到時候要是情緒有所波動,孩子出個差池,你找誰說理去?”
幾百萬兩銀子的進出,對一般人來說的確是很沉重的心理負擔了,蕙娘卻漫不經心的,“不要緊,到時候大不了,給他們就是了。銀錢無大事,你就放心吧,這件事,我心裡有數。”
權仲白有點不高興,他悶不吭聲的,不再和蕙娘搭腔了。蕙娘反而來撩他,“幹嘛不說話?難道……又覺得我驕奢淫逸,不把錢當錢看?”
她愛怎麼撒錢,那都是她自己的事,權仲白搖了搖頭,“你說得對,銀錢無大事,可枉我還向家裡遞話――這件事,你肯定已經有了思路,對我卻一個字都不吐。”
“難道你就什麼事都同我說了?”蕙娘不以為然,堵了權仲白一句。
權仲白手一攤,倒回答得很誠懇。“我雖然不是什麼事都和你說,但你要問,我卻肯定會答。”
事實上,他已經等於是在過問蕙孃的盤算了,這句話是何用意,蕙娘也聽得出來。她眼珠子一轉,抱著肚子和權仲白撒嬌,“人家正不舒服呢,你還和我較真。反正還有小半年,我的後手也可能發生變化,先不和你說,免得你心裡記掛,又多添了一樁事――這是體貼你!”
見權仲白還要再說什麼,她連忙轉移話題,“呀,下雪了……今年冷得真早,這都是第二場雪了。”
權仲白不禁好氣又好笑,他瞪了蕙娘一眼――蕙娘也自知理虧,居然沒有針鋒相對,而是垂下眼睫,透過長長的睫毛狡黠地望著他,像是在說:我知道我在打迷糊演,可你好意思和我認真嗎?
她不願意說,理由權仲白也多少能猜出一點。他自己為人,是有恪守了許多清規戒律,可商場如戰場,尤其是這種成百上千萬的大生意,私底下的骯髒事那是免不了的。焦清蕙要立足揚威,說不定就要做些辣手的事,他會開口問,也就是想要警告焦清蕙:立威可以,出人命就不行了。可焦清蕙狡猾成這個樣子,又哪裡料不到他的立場?她硬是不肯說,也算是側面示弱吧――終究是怕了他權仲白,不想和他正面衝突……
這也算是一點小小的勝利,權仲白想到老太爺的叮囑,不禁微微一笑,還要乘勝追擊時,焦清蕙卻又嚷頭暈,“我睡一會……”
有個肚子護身,才捉住一條尾巴,這就又給脫身了。權神醫大感鬱悶,可孕婦最大,他也沒法往下追問,只好嚇唬清蕙,“你這麼老頭暈也不行,得喝點補藥吧?我這就給你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