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也不想走。”蕙娘輕輕地說。“夫妻乃是同林鳥,既然是同林鳥,要活一起活,要死也就該一起死。”
她這話乃是發自肺腑,此時雖然身處營帳中,為鼠疫病人包圍,也許下一個發病的就是她自己,又或者權仲白也活不了多久了。但蕙娘卻覺平安喜樂,在她一生裡,這還算是很少有的一刻:她可以不必為將來擔憂,不必為將來疲於奔命,可以簡單地停下腳步,等待命運對自己的宣判。
兩人不知安靜了多久,權仲白忽然又是微微一笑,他湊在蕙娘耳邊道,“你說,若是我們都去了,權世贇他們會如何暴跳如雷?”
蕙娘唇邊不禁露出一點微笑,她也湊在權仲白耳邊輕聲說,“我們死了還不算什麼,要是六皇子死了,權世贇才該哭呢。都走到這一步,前頭只剩兩塊石頭了,六皇子忽然一去,他們不發瘋才怪。”
“歪哥……”權仲白道。
“有桂含沁照料著,身邊還跟了廖養娘,最關鍵是歪哥自己也有主意了。”蕙娘道,“我的意思,不論是否有事,最好都去廣州,我們努力了這麼久,不就是為了把兒子從這些爛事裡摘出來?現在有了如此千載良機,如何能夠錯過?他們下了廣州以後,你我如能倖存,也不必如此束手束腳,正好放開手腳大幹一場。”
權仲白也是鬆了口氣,他低聲道,“是啊,起碼下一代現在是能被摘出來了。不論你我死活,都能不受牽連。”
蕙娘也就是思及此,方才心滿意足。她和權仲白依靠在一處,輕聲細語,說些從前的瑣事,兩人手扣著手,均覺十分滿足。
到了晚上,權仲白的低燒稍有好轉,蕙娘卻發起燒來,病程脈案和權仲白十分相似,自然也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