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還給你安排了薏米粥。第二天這孩子就覺得自己辦事不妥當,偏偏她沒出閣,有些話也不好說的。只好請我代她賠個不是了,聽說當日你還吃了幾口?胎氣不穩,不是因為這個吧?”
“那倒沒有,我就是舀了幾下,都沒往口裡送。”蕙娘忙道,“這孩子就是心細,不知者不罪,我怪她這個做什麼?再別往心裡去了,這心也太細了吧——”
楊七娘居然也嘆了口氣,很有幾分無奈,幽幽地道,“孩子大了,主意可正,她要多心,那是她的主意。我這個當孃的,也是有點管不過來啦……”
蕙娘和她交換了一個眼色,都是各自一笑,居然還有點同病相憐的意思。楊七娘也不談此事,只是叮囑蕙娘道,“你最近胎氣不穩,還是別看這些費神的賬本了,也別過問生意上的事。上回你還去同和堂見你們的大管事?這都是什麼時候了,還是多休息休息,養胎要緊……”
蕙娘心頭又是一跳,面上彷彿一無所覺地道,“我也就是隨便看看,這就是看著當玩呢……從小看數字長大的,看書還覺得更費神。”
楊七娘握著嘴笑了,“那我和你就不一樣了,我養胎的時候就想呢,天下事,和我有什麼關係?我管著我自己著緊的事情那就成了。別的事,等以後再說吧。這坐山觀虎鬥呀、看戲不怕臺高呀的話,是最中聽、最入耳的了。只要我們自己好,別的事,什麼所謂呢……”
蕙娘沉默了片刻,也是微微一笑,她說,“你說得是,只要我們自己著緊的那些事,能順順當當地辦下來,別人的事,管太多了也是添亂,也是麻煩……”
她和楊七娘交換了一個眼色,便請楊七娘,“讓人把文房四寶拿來吧,我這就給皇上寫信,正好也把路上的事說一說……若你不介意,便幫我執筆如何?我現在倒的確不能伏案寫字了。”
楊七娘的眼睛彎了起來,她笑得一派柔和,“這是在幫我,我如何會介意?心裡謝你還來不及呢,你不問我要人情,我反而還記著你的情……”
“佔了便宜還賣乖。”蕙娘啐了一口,“得啦得啦,我說你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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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封信,當然是立刻就被快船送往京城了。蕙娘在心裡詳細地說明了呂宋的戰況和局勢,還有一些燕雲衛也許報告也許沒有報告,但她自己卻是有留意到的細節處。並順便提了提呂宋總督一家的下場,又說到了蒸汽船。她建議朝廷派人南下研究,這樣可以直接在蘇州蒸汽機工廠最為密集的地方試造,效率最足,畢竟,若是一定要折騰去北邊,恐怕幾年都折騰不出結果。在此期間,如是英國人在邊境挑釁,有蒸汽船在,大秦畢竟是有些弱勢了。
她和楊七娘都有個致命的弱點:身上沒有官職,這封信不是奏章,皇帝都不用給答覆的。畢竟他是天子,若要不講理,別人也沒話可說:為他出生入死,那是臣民的本分。若以為為他辦了這麼一件大事,在南洋歷經了驚濤駭浪,蕙娘就能自恃功勞和他沒大沒小,她也就不是焦清蕙了。就是楊七娘,對此事都是有些悲觀的,畢竟蒸汽船這樣的稀罕物事,若是開到天津,在政治上也算是意義深遠。
出門小半年,朝廷的局勢是該有所變化的,但蕙娘現在僻處廣州,也是有意和楊七娘在迴避這個話題,鸞臺會那裡,雖不知現在內鬥得如何,但在楊七娘那一番話之後,她也是有意地避免和他們的接觸。暴露了權世仁一個,也不能算是她的問題,估計楊七娘是以前就盯上權世仁了,若是她再不知低調,讓楊七娘提粽子般發現同和堂的不對,那才真是自取滅亡。
因此,雖說回了廣州,但在蕙娘刻意的控制下,她是過了十多天安靜清閒的修養生活。每天除了臥床靜養,就是和楊七娘及孩子們閒話。許三柔、歪哥、乖哥天天都來看她。蕙娘得閒考察他們的功課時,歪哥還是和以前一樣,敷衍塞責,對於四書五經興趣不大,雜書倒是越看越多。乖哥也是一樣離經叛道,只有算學突飛猛進,蕙娘一問之下,才知道他和楊七娘去蘇州看工廠時,楊七娘一路給他輔導數學,乖哥倒是學出了興趣,現在回來了也經常捧著書去找楊七娘。倒是許三柔,什麼功課都極為優秀不說,聽說現在除了弗朗機語、法語以外,英語也說得很流利了。還有在學羅剎國的俄羅斯語,在語言上的天分,很是令人讚歎。
兩個兒子和她分別久了,也十分依戀蕙娘,再加上她見識又廣博,說話又風趣犀利,最重要現在又得閒,過了幾日,連許十郎都願意到蕙娘屋子裡來做功課。這天也不例外,大家用過午飯,午睡起來,蕙娘吃過了安胎藥。幾個孩子便湧進屋內,各自捧著功課在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