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世上能有多無助。可人貴有自知之明,多想想,總是好的!”
說著,便將杯中涼茶一飲而盡,站起身來,“這段日子,你好好想想,想明白了,再來尋我說話吧。”
於是他便出門去了,甚至還體貼地為蕙娘掩上了門扉,留她一人在蔭涼屋中獨坐——儘管院子裡豔陽灑了一地,可甲一號的堂屋內,仗著上下冷水道,卻還是那樣清涼。
也不知過了多久,幾個丫頭小心翼翼地叩響了門扉,由石英起,一個個臉上都帶著憂心,又都透著那樣的焦急、那樣的欲言又止:甲一號不比自雨堂,在建築上幾乎沒有真正的隔斷,天棚互通,主子們的說話,丫頭們在外間,怎麼也都能聽見一句兩句的……
“姑娘……”石英畢竟是二把手,綠松不在,她自然而然就成了領頭的。“少爺有口無心,您別往心裡去——”
她一邊說,一邊輕輕地推開門——卻又立刻嚇得一鬆手,任門板反彈了回來。幾個小姐妹頓時都著急了,孔雀眼圈都是紅的,她要去推門,卻被石英一把摁住手,使勁搖了搖頭。
“姑娘肩膀一抽一抽的……”她的聲音比蚊子叫還小,“看著、看著像是……”
蕙娘從小到大,十幾年工夫,除了父親去世禮制需要的那幾天之外,她幾乎就沒有掉過眼淚!老太爺和四爺的教導,素來都是很嚴格的,責罰力度並不輕。可這幾個和她一起長大的丫頭,就沒有誰見過她抹眼圈掉金豆子,石英這句話,立刻就讓幾個小丫頭跟著眼淚汪汪、手足無措,“這……這……”
石英忍著心慌擺了擺手,領著幾個丫頭都退到了院子裡,她拉了拉孔雀的衣角,“你現在馬上出園子,找桂皮帶你上你孃家,就說是家裡有些事……院子裡的事,你可不許和他說!”
孔雀瞪著大眼睛,平時多伶俐的人,此時也只知道點頭了,倒是石墨欲言又止,石英望她一眼,她便低聲道。“綠松姐姐也讓我爹給家裡送信,說是姑娘對姑爺,平素裡態度有些不端正,總是瞧不上姑爺。我爹把信送回去了——直接把話遞給鶴祖爺呢,可你們看,這都現在了,府裡還是絲毫音信沒有……”
“那你就把話說得重點!”石英立刻交代孔雀,“就說姑娘都掉眼淚了,讓你娘直接去找太太說話,這件事,肯定得請老太爺出面,才能開解姑娘,這是毋庸置疑的……”
孔雀抹了抹眼睛,輕輕一點頭,拔腳就往門外走,石英又打發幾個人,“都散了吧,該幹嘛幹嘛,不當值的那幾個,你們誰也別漏一句嘴——都是知道姑娘性子的,她正在氣頭上呢,誰敢觸犯了她,我可不會幫著出頭說一句話……”
這麼連蒙帶嚇的,把眾人都打發走了,她自己站在院子中間,滿是擔憂地望了重簾深掩的窗門一眼,自己也回身出了甲一號,不知去向了。
她這一番安排,蕙娘竟是連絲毫都不知道,她不是沒聽到幾個丫頭的聲氣,但哪還有心思搭理呢?——她早就伏在桌上,光顧著笑了!
直笑了有大半天,這才勉強止住了笑意,焦清蕙直起身子,雙手托腮,想得一想,頭一偏,她又不禁甜甜地笑了起來。
“唉,”十三姑娘一邊笑,一邊嘆,“這個權仲白!”
她唇邊的酒窩不但很大,還相當深。
作者有話要說:你們怎麼如此精準地就一直讓我保持雙更!我還想明天休息一下呢!
☆、56尷尬
大少夫人有了身孕,自然也就特別金貴,權仲白才回香山打了個轉,過幾天就又回了城裡給她把脈,他倒還算是厚道,沒有晾著蕙娘,雖然讓她“想明白了,你再來找我”,但進城探親,還是把她給帶上了的。
得益於衝粹園嚴格的管理制度,權家下人,幾乎沒法進甲一號服務,蕙娘身邊那幾個一等大丫頭,又沒有誰敢胡亂開口的,本家人看權仲白的行動,順理成章,就有了第二種含義。
“也實在是太疼媳婦了。”大少夫人心情好,連蕙孃的玩笑都捨得開。“好容易出京,連回府一會會的時間都捨不得抽出來,火燒屁股地就回香山了,我這心裡就犯嘀咕了,想要派人去請呢,又怕弟妹心裡埋怨我!”
蕙娘垂首淺笑,做羞澀狀,權仲白不哼不哈似乎預設。幾個長輩們看了,心裡也都是喜歡的,權夫人笑吟吟的,“好啦,少打趣兩句吧,小夫妻面子薄,你這樣講,你弟妹心裡埋怨你呢,可面子上又不好露出來,可別提多苦啦。”
說著,眾人都笑了,權瑞雨笑得最捉狹,她問權仲白,“二哥,我還想去你們園子裡玩呢,聽大嫂這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