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大勢,因你一人扭轉,難道皇上心裡就不清楚嗎?他這個寶座,有一半,是你塞到他屁股底下的。”
“從前的事,還提它做什麼。”權仲白皺眉道,“再說,這樣比較,對季青來說也不公平……唉,我知道我說話,您聽不進去的,只是我先把醜話擱在前頭,您熟知我的做派,想必也多少能推演出來,一旦我繼位世子當家做主,肯定不會按您的意思辦事。”
他有幾分頑皮地衝著父親笑,“您和我這局棋,可不是我繼位世子,就算下完的!”
良國公不禁手摁太陽穴,低低地□了一聲,他有點賭氣,“你要是和你媳婦換一換,那該有多好!”
不過,這片刻的失態,也很快就被老人家給控制住了,很快的,他又恢復了那高深莫測的表情。“就是因為知道你的性子,這不是還在掂量季青嗎?他要是能把毛病改好了,再成熟一點,說不準也不是不能大用……不過,你忽喇巴著急上火地來找我扯這個,總不至於就是為了扯這個吧?”
他似笑非笑地拿手指頭點了點權仲白,“你媳婦剛被燕雲衛截住接走,才回來,你就說起這事。這麼簡單的手腕,就想分你老子的心?是不是宜春票號出了什麼事,你們小夫妻,不想告訴我們知道啊?”
薑是老的辣,三言兩語,居然直接就猜出了結果。其中複雜的推理,良國公也不知是信任權仲白能自己推演出來,還是不想多費唇舌,竟是壓根就懶於解釋了……
權仲白一彎眼,也是見招拆招。“是不大想讓你們知道,清蕙倒是想說,我攔著沒讓說――不過,您也不用著急問,我來這裡,是有另一個訊息要告訴給您知道的。”
良國公的眉毛抬起來了,他慢慢地“哦”了一聲,倒揹著雙手,頗有興致,“什麼訊息,能讓我一時半會還顧不上追究票號的事?你這小子,未免也對自己的口才太有信心了吧――算了算了,給你個機會,你說說看吧。”
權仲白自然很有把握,他微微一笑,父親還站著呢,自個兒倒是找了個地方坐下了,甚至於放浪形骸,還把腳翹到了良國公的書桌上。“您可聽好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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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后廢太子,這可是天大的事,即使孫家和權家關係說不上密切,可良國公也必須立刻做出反應,把權仲白打發回去,他獨自一人在書齋沉吟了半晌,這才親自走出門去,喊人把雲管事又叫了回來,兩人密斟了半晌,他這才進了內院,往擁晴院去,陪母親用夜點。
少夫人被燕雲衛拉走,無論如何也算不上小事,當然,權夫人並沒有大事張揚,但太夫人不可能收不到訊息,和良國公一樣,她也是一眼就看出來了皇上的用意,“肯定是為了宜春票號,我們不也收到風聲了?也不知誰給皇上出了這麼一個刁主意,向幾大商家入股監管,這一策明顯針對的就是宜春號,這一次,票號未必能頂得住皇家的壓力。焦氏自重身份,素來不肯輕易開口求人,但家裡卻不好裝聾作啞……我看,這一回得出面拉她一把了。”
從這一番話來看,太夫人對焦氏這個孫媳婦,大體來說還是滿意的。良國公微微一笑,低聲道,“娘,您猜怎麼地?仲白今兒主動問我,這國公位究竟要不要他來承擔――”
見太夫人吃驚地挑起了一邊眉毛,良國公唇邊的笑意,就更明顯了,他似乎被權仲白逗得很樂,“這個死小子,還威脅我呢!拿繼位後的事來嚇唬我,雖說還是不希望繼承這個位子,但態度上的區別,您想必也看出來了吧。”
與其說這是威脅,倒還不如說是事前宣告,和從前動不動就想逃到南邊去的那個權仲白比起來,如今的權神醫,態度何止是鬆動了一點半點?簡直就已經曖昧得令人浮想聯翩了。太夫人眼睛亦是一亮,她禁不住一拍大腿,“有門兒啊――”
像權仲白這樣的人,一件事要有心去做,如何能做不好?他在政治上的天分,幾個長輩也都是見識過的。要不然,也襯托不出權伯紅、權叔墨的平庸,要不是當時權季青年紀還小,幾兄弟儼然是都要被權仲白給比下去了。只是天才越橫溢,性子就越桀驁,他要這樣折騰自己、消磨自己,只願以醫道為業,家裡人也拿他沒法。好在天無絕人之路,娶了媳婦,這才三年不到,態度漸漸不就軟化下來了?
“焦氏這個媳婦,說得確實是好。”太夫人和良國公倒是想到一塊去了,沒等良國公發話呢,自己先就感慨了一句。良國公眼神幽微,點頭嘆道,“是啊,妻賢夫禍少,她這個水磨工夫,做得真好。”
明眼人誰看不出來?權仲白這番變化,十分裡有九分都是因為妻子,雖說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