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一條心?
文娘雖然城府不深,但卻不能說愚笨,她可能會誤把王辰的不喜歡當作喜歡,但卻未必會把王辰的喜歡,當作不喜歡。
蕙孃的心直往下沉,她望著妹妹,等著她的下文。可文娘又望了那群快活的貴婦一眼,她搖了搖頭,低聲道,“也就是我愛瞎想,多心罷了。其實仔細想想,姑爺待我也沒什麼可挑的,幾年了,一點訊息沒有,姑爺也不說納妾,連通房都沒抬舉幾個,還令她們按時服藥。家裡人的臉色,從前還有些漸漸地往下淡,可自從祖父得了封爵,太太看我,又是怎麼看怎麼愛。”
她略帶嘲諷地一笑,也不知是自嘲還是嘲笑王家人的勢利眼,“唉,反正都是人之常情,倒是二弟妹,待我一直都是那樣,不好也不壞。”
文孃的日子,說來是沒什麼可挑剔的地方了。蕙娘聽著她的語氣,心頭卻是一陣又一陣的酸楚,她倒寧可文娘和妯娌爭得頭破血流,寧可她咬牙切齒地埋怨婆婆、埋怨丈夫,也不願意聽到文娘這樣顧全大局地說話……才剛過二十,文孃的聲音裡,已經沒有什麼活氣了!
“嫁你出門,是為了讓你活得開心。”她握著文孃的手,低聲道,“又不是讓你受苦捱日子的。你自己心裡有數,要實在過不下去了,大不了你回家裡來。”
文娘瞥了那群誥命一眼,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地搖著頭。蕙娘哼了一聲,道,“石氏是石氏,你是你。她幾個哥哥都有女兒,要為族中後輩婚配考慮,我們家麼,喬哥那個天分,這輩子也難出仕,低低地娶個媳婦也就罷了。他敢嫌棄你,我打斷他的腿!”
這番話,倒是把文娘給逗得笑了,那張端莊的臉上,一瞬間又閃過了少女時的輕狂同活力,可也不過是一瞬間,便又黯淡了下來——她到底還是搖了搖頭。
“和離這樣的事,就不是我們能想的,”文娘說,“我就是一時想不開了,找您抱怨幾句,您放心吧,王辰待我,真是沒得挑。”
她抬起頭衝蕙娘露齒一笑,“我還沒問呢,姐夫這都出去快有一年了吧,這是出去哪裡了,怎麼還沒回來……”
幫得了一時,幫不了一世。文娘自己不肯說,她就是急死了也沒有辦法,蕙娘此時反而鎮定下來,也不再提王辰了,只微笑道。“誰知道他野去哪裡了,反正再過一陣子,應該也快回來了。”
時辰已到,兩人一邊說,一邊就入了席,蕙娘席間免不得又聽些牛家人的新聞——又同楊善榆妻子蔣氏應酬一番,她留神品度王尚書太太,見她對兩個兒媳婦都是一般親熱,倒看不出有什麼情緒,這才稍微放下心來。
回了國公府,蕙娘同兒子們玩耍了片刻,又處置些家務瑣事,便令人把枸杞找來說話。
往常她有召喚,枸杞從來都是頃刻便到,今日人去了,回來時卻道,“枸杞叔著急出門,說是國公爺有吩咐,請少夫人有事先吩咐旁的去做,他未必幾天能回來呢。”
蕙娘眉頭一皺,心頭雖然好奇,面上卻自不露聲色,只淡淡地道,“他過不來,那就算了,也不是什麼急事,等他回來了,再讓他來找我吧。”
沒想到,枸杞果然幾天沒有回來,就連雲管事都是連日來見不到人影。蕙娘明知是鸞臺會出事了,可卻也不好多問——反正天塌下來,也有良國公頂著,良國公都不著急,她急個什麼勁兒。
倒是雲媽媽,這天整頓了衣裳過來給她請安,語氣態度,都要比從前恭謹了數倍,見了面還要趴在地上給蕙娘磕頭。“在路上我也不好做作,沒地被大爺的人馬看去了,反而給少夫人添了麻煩。我們姑娘心底極感激少夫人,只是面上做聲不得,令我到了府裡,給少夫人多磕幾個頭,也算是聊表謝意了。”
蕙娘忙扶起笑道,“我也就是順口說一句,還是族長大度,不然,他們也不能出來的——只是孩子畢竟在谷里長大,媽媽還要小心帶著,別讓他們順嘴就把不該說的也說出來了。”
“正是這話呢。”雲媽媽忙道,“好在出來前,我們姑奶奶也是教了許多話語,兩個孩子都很聰穎,斷不會給少夫人添了麻煩的。只是我們還有一件事,想求少夫人幫著辦了……”
她原是為了想給這兩個孩子單獨開蒙讀書來的——按雲管事的身份,這兩個孩子只能送到外頭私塾裡隨便認幾個字就完事了,可顯然權世贇對他們有更高的期望,這就在和蕙娘商議,怎麼能不顯山不露水地把這事給辦了。
蕙娘本意也不願歪哥同權世贇之子多做接觸,聽權世贇意思,是想單獨延請蒙師,她便一口答應下來,和雲媽媽隨口商議,已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