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遙一度曾想,若不是自己好運遇到小桃,會不會也是這類的出氣桶?更甚者,是主子跟前可悲的替罪羊?唉,還真是命咧。
姚遙跟著小桃在後廚混了一下午,又去了園子轉了一圈,大致盡了一下自己的職責,話說,做薛府的下人,在冷一點的部門,收益雖少些,但好在活輕鬆,事又少,沒啥人找麻煩,就目前這生活水平,姚遙還是很滿意的。比秀梅咱比不上,比春杏還是綽綽有餘。秀梅不說了,人家有背景,有門路,雖是賣了身,確比她們這等僕役還是高上一等的。春杏就慘了些,從二公子那擼了下來,上有人盯看著,下有人給強派活,姚遙雖說對她很有好感,但也不敢堂皇地跟她走地太近,只是趁著小桃不注意,藉著討問針線上的事,能幫著就幫著點,雖說刺繡上幫不上忙,但納個鞋底子之類的,再過了最初笨手的一週之後,還是能搭上把手的。
將將過了一九,便下了場雪,不大,可天卻變得很冷,夾著小風,嗖嗖的讓人直不起脖兒來,姚遙這早起得有些晚,天已現出些亮來了,瞅著時辰,可能快到卯正了。
忙不迭的穿衣,梳洗,一路小跑到了園子,先是擦亭子,掃園子,再之後,便是要給池子鑿坑,撒魚食兒。本來吧,往年沒有這份兒工,入了冬,魚食都不用撒,反正魚又死不了,便等來年開春多喂些,也便胖實兒了。可去年中秋之後,那風雅的二公子腦抽似的弄來了十幾條淺黃秋翠錦鯉,撒到池裡,叮囑葛媽媽,一不能給凍死了,二不能餓得太瘦了。
葛媽媽倒是滿口應了,可苦了姚遙,打這十幾條魚來了,姚遙便開始在亭上定時,定期撒食,入了冬之後,更得時不時地盯著那池面凍實了沒,凍實了還得現鑿,鑿不動了,還得讓葛媽媽派小廝幫忙。雖說不用天天喂,但三五天的總要撒一回,好在,這許多天了,還沒少一條,雖說瘦了,但在水裡還沒瞧太出來。
昨兒下的那場雪,讓池面結了層冰,雖說不深,但也夠讓姚遙費力的了,這會兒,姚遙正努著勁地拿著長杆鐵球杵那冰層,冷不丁的後頭傳來一把清冷的聲音:“你在幹什麼?”
姚遙一縮脖,差點沒把手裡的杆子扔池子裡。這點,男性,陌生音兒,姚遙下意識瞧了瞧天,還沒亮透呢,鬧鬼吶,姚遙還沒在冬至後的辰正見過外人,就連葛媽媽都得等著辰時三刻才出現。
作者有話要說:唉;看的人少;留爪的人少;很悲慘說;都沒動力了。
☆、第十六回
姚遙木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拿著杆子轉身。便瞧見,一身著府綢銀灰鼠夾棉闌衫,頭戴一絨草絲綢錦緞冠帽的少年哥,正負手站在亭榭青崗石桌旁,晨曦裡,周身籠在寒氣中,微俯著身子眯著眼地瞧著姚遙那根杆子。
姚遙眨眨眼,大腦這才反應過來,這位瞧著兩頰微紅,唇色淡紫,身形削瘦,異常寂冷的男子,應是那位夫人孃家的表少爺。
“回公子爺,奴婢在刨坑。”姚遙看了好一會兒,才反射出小桃教的府裡規矩,連忙將杆子往亭沿一靠,低頭屈膝行禮,說道。
“鑿坑?”那位表少爺倒不在意初始姚遙的不恭敬,只是淡淡地又跟著追問了句。
“回公子爺,是。”姚遙很老實地答道。
表少爺抬抬眼皮,續問道:“鑿坑是為何?”
“回公子爺,奴婢刨坑是想讓水裡的魚透氣,吃點食兒。”姚遙低頭斂目,小心地回道。
“哦?冬天的魚還得透氣嗎?還要吃食兒?誰這般教你的?”那位表少爺嘴角現出嘲諷的弧度,接著問道。
“回主子爺,是園子管事這般交待奴婢的。”你丫的,閒得你,沒事兒找這兒閒磕牙來了,姚遙心裡直翻白眼,可面上還要裝出恭謹的樣兒。
“來,爺跟你說,這冬天裡的魚,一不用鑿坑透氣,二不用撒食兒餵養,它死不了。你犯不著費那事兒,跟你管事兒的說說,這是我與你講的,省些麻煩。”
這話表少爺對姚遙說的雖比較溫和,但語氣裡的不屑卻也很明顯,姚遙低頭斂目,小聲的應道:“奴婢知曉,謝主子爺指教。”
“少爺,少爺。”遠遠的角門處傳來一剛變音的少年聲。
姚遙應聲向那處望去,見一不過十歲左右的著青衣長褂小廝,手拿一狸毛大麾,很是焦急地向此處尋來。姚遙轉目看見表少爺,卻奇怪的發現,表少爺只是略微傾轉脖頸向聲音來處聽去,並未轉頭應人,且眼睛微眯,似乎視力不太好。
姚遙見小廝已往亭榭這兒尋來,便打消了抬手喚人的打算,低頭噤聲,等著那位小廝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