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眼,低道:“他去了承陽。”
“我去尋太醫。”山水聲線抖不成音,眼裡幾乎迸出淚來。
“不用了,我命數已是盡了。呵呵……”他輕笑兩聲,撐起身子,一手執筆,將那玉扇上噴灑的血滴勾了幾筆,墨枝紅梅躍然紙上,與那白梅竟是相輔相依,美感動人。這是姚遙給得扇面,毀不得。
窗外幾道白光閃過,天際隱隱雷聲轟隆……
“真是一步差,步步差,滿盤皆輸。”程承宇聲音弱不可聞,如此叨唸兩句,突地掙目厲聲道:“老天,你負我良多。”伴隨巨烈地嗆咳聲,幾口鮮血再次噴射出來。
“主子。”山水在旁只緊張無措地喚著,竟是沒了主意一般。
“大公子,是個養不熟的混仗東西,竟為一已私利將天下作子,若非他已是程家唯一子息,我,我,”他“我”的半晌,終究嘆息一聲,低喃道:“罷了,遂了他的願吧。”程承宇面色慘白,兩頰卻是紅暈漸盛,唇間那抹鮮紅更顯豔麗。
“主子。”山水哭勸道:“別在說了,守著元氣,奴才去招太醫,招水墨趕回,命無極堂尋玄真道長。主子……”
“算了。”程承宇聲音更弱,他低低道:“一年命,三年換,已十二年了。她已有了我的後嗣,山水……”
“是,主子。”山水泣淚橫山,聲音哽咽。
“日後,你便稱她為夫人吧。”
山水拼命點頭,卻已是說不出話來。
“罷,罷,罷,時運他人宰,命也不由我。”程承宇苦笑一聲,續道:“暗峰堂與了大公子,無極堂護我妻、子,山水,我望你保我程家十年,其他人……”他低低地咳了兩聲,嘆息般續道:“來去自由吧。”
“主子,山水不離程家,一世保著少主子。”山水一抹臉上淚水,賭誓泣道。
“若她……”程承宇頓住,痴望著墨色窗外良久,才弱聲續道:“若她想再走一步,你們,莫攔。”
“主子……”山水啞聲喚道。
“莫攔。”他喃喃續道:“我欠她太多。”
“主子……”
“瞞她些時日,儘快帶程家避至如宇山莊。”說罷,他閉了眼,輕吐口氣,低低道:“我累了,要好好歇歇了。”
“咦,你新來的,瞧著面生的很。”門外,姚遙輕快的語調響起。
“茹太太安。”外書房今兒守門的是山石。
“安,少爺在的吧。”
“茹太太,少爺在議事,暫不許其他人進內。”
“呵呵,果然新來的,我只送些湯水進去,一忽兒就出來。”門外的姚遙挺著肚子,笑意盈盈地看著山石,話了,又有些故意的向前逼近兩步。
“這,這……”山石果然侷促起來,有些無法應付。
姚遙“咯咯”地笑了兩聲,拍了拍小孩子的臉道:“你們少爺不會讓你攔我的。”說罷,便向前行了兩步。
此刻,她身後天際突地閃過兩道白光,兩聲巨雷瞬時在空中咋響,姚遙縮了縮脖,回首望了望天,咒罵道:“什麼鬼天氣,秋後了,居然還有雷暴雨。”言罷,她撫了撫肚子,安慰道:“寶貝乖,不怕噢,孃親帶你去見爹爹,爹爹神勇異常,有他在,萬事安噢。”話畢,她又輕拍了拍肚皮,便伸手要推門進去了。
“誒,茹太太,您等等,您等等。”山石在後頭手足無措地跟著,欲伸手去攔,卻又覺得自己逾矩,一時不知該如何處理。
“茹太太。”門開了,山水低頭揖禮攔下姚遙。
“咦,山水在呀。嗯,少爺呢,議完事了吧?”
“回茹太太,少爺有些乏,已是歇下了。”
“啊,怎麼不回房裡去歇?這裡睡哪會舒服。”姚遙邊說邊向裡走去。
山水卻不著痕跡地擋了去路,拱手道:“少爺剛歇下,茹太太是不是過些時候再來?”
“嗯?”姚遙挑眉看向山水。山水一徑低著頭,垂眉斂目,卻是恭謹異常。
“山水,你讓開。”姚遙沉聲命道:“我一段時間未曾來得,既然來了,自是要瞧上一眼,怎麼,你還要攔嗎?”姚遙肚子碩大,一步跨前,生生逼退了山水。
“算了,讓她進吧。”低弱的聲音由內室傳來。
姚遙聞聽那聲音,深深皺了皺眉,掃了一眼讓開的山水,急步進了內室。
程承宇斜臥羅漢榻,瞧見姚遙進來,眉間笑意便盪開來,輕道:“不急,慢些。”
“夫君。”姚遙兩步跨到近前,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