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麥餵了她一碗粥,兩口小菜。吃淨之後,姚遙覺得更餓了,轉頭看向冬麥,打算要求再來一碗,那小丫鬟倒真是機靈,一見姚遙瞧她,便先張口解釋道:“茹太太先用這些,大夫囑咐要少食多餐,奴婢過個半個時辰再給您端些來。”
姚遙也不好再為難她,點點頭,便應了下來。冬麥鬆了口氣似的忙遞了她杯水漱口,又給她淨了淨手,便著急地收拾東西要退下去。姚遙沉默地看了一忽兒她的動作,才輕問:“你尋的是誰?說了何時會過來嗎?”
冬麥手上一頓,施禮回道:“回茹太太,奴婢尋的是少爺跟前隨侍的人,他說,您歇上一覺,他便會過來了。”
姚遙仔細瞧了她一忽兒,看得她侷促低頭,才收了視線,輕道:“那好,我先睡一覺。”
這一覺睡得並不安穩,待姚遙睜眼時,只覺身上汗溼粘膩,疲乏更甚,她長長地呼了口氣,仍覺胸悶異常,十分不適。她推了推身上蓋得嚴實的被子,便聽得床旁那熟悉的清冷聲音響起:“熱,也需蓋著。”說罷,床縵掀起,表少爺那纖細地手便伸了過來,替她提了提被子,掖了掖被角。
姚遙一見那張異常蒼白的面孔,便覺鼻酸眼溼,兩行淚便順著眼角滾落下來,表少爺輕嘆一聲,抬手替她擦了擦了鬢邊,輕道:“嚇著了?沒事了,都過去了。”
表少爺不說還好,一說,姚遙便覺委屈更甚,淚也流得更兇了,一忽兒,便哽咽出聲,泣不成聲,表少爺無法,只好俯身過去,輕輕拍了拍姚遙未受傷的肩,可姚遙卻一伸手,摟住表少爺拉向自己,將臉埋進他的脖頸,號啕大聲起來。
表少爺一手撐床支著自己身體,一手輕撫姚遙,只一刻兒,便頭上冒出層細汗,姚遙覺出他的吃力,恍然記起他的肩也受了箭傷,便止了哭聲,鬆開了手,表少爺就著姿勢坐到床頭,輕喘了兩口氣,才道:“沒事了?大哭傷身,下次不哭了,哦。”話裡帶出明顯的寵溺,姚遙用手背抹了抹淚,不好意思地點點頭。表少爺嘴角輕翹,從床旁拿了一個巾帕遞給她,示意她用帕子擦。姚遙接過帕子,拭了臉上的淚痕,才盯著他的左肩道:“你箭傷怎麼樣了?”
“無大礙,已收口了。”表少爺眼神輕柔地看著她,低聲說道。
“那便好。”姚遙點頭回應,她停了一刻兒,才道:“蘭草和春桃……”
“沒大事,已被送回了程府。”
姚遙霍然抬頭,緊盯表少爺雙目,她心裡其實已做了最壞的打算,卻不料得到的卻是如是回答,其心內充滿懷疑,盯著表少爺那雙坦然的雙眸,不由地呢喃出口:“那幫人見人便殺,蘭草和春桃如何逃得?”
或許是她眼裡洩露了那壓在心底的恐懼,表少爺面上一肅,輕攬她入懷,低聲安撫道:“莫怕,莫怕,再不會了,那幫人再不會再出來做惡事,放心,我也再不會讓你遇此險境了。”
姚遙眼眶又有些溼潤,她將雙眼壓進表少爺肩頭,努力將淚忍了回去,不好再哭了。男人已疲累,不好再讓他如此撐著安撫自己。她努力擠出絲笑,輕聲回道:“我不怕,只要你沒事,我便不怕了。”
表少爺拍撫她背部的手一頓,捏了捏拳,才又從回其背部,一下一下柔柔地拍著,似是哄著個嬰孩。姚遙很是相信表少爺,他既說春桃與蘭草無事,那她倆便就是生命無礙,姚遙心裡的結放下一多半,精神就放鬆了許多,在這一下一下有節奏地拍撫中,便合上了眼,又睡了過去。
表少爺手腳略顯笨拙地安放好姚遙,又替她掖了掖被角,方揮了揮手,守在門口的冬麥便湊上前來,表少爺衝她點點頭,冬麥便抱拳領命,侍立床旁。
表少爺起身出屋,守在門口的山水立即上前扶住表少爺,表少爺揮了揮手,甩了山水的扶持,先前大步離去,山水頭上沁出汗來,緊隨其後,主子此刻的心情很不好,很不好,這表示,不論是暗峰堂還是朝堂,今日後,必將會起很大的波折,一輪新的血洗又將起動。
☆、第 74 章
程府京郊的隨田莊佔地約百畝;其田地大部分種的是麥子和高梁,只少量土地種的是各式蔬菜與瓜果,這莊子的出息大部分供給了程府,其餘吃用不盡的才轉賣給店鋪;即使如此;除莊戶上所需花銷;一年也能結餘千兩銀子;是遍極肥沃的土地。
隨田莊正院;除一架葡萄;入目的便是一小片松木林;林中之地鋪滿陳年松針;一張酸枝梨棋案擺至其中;程承宇一襲白衣坐於一側,一手執黑,一手執白,正左右手對下,風過鬆木,帶起其衣衫裾角,風息衣止,其對面座位卻赫然出現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