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安靜,言冰雲看了桌上殘留的那些蠟屑,又開始出神。今夜範閒在抱月樓宴客,而監察院卻處於二級狀態之下,在京都的黑夜裡,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行動,多少人會死去,而這一切,都只是因為範閒的瘋狂。
今夜的計劃是言冰雲親自擬定地,雖然他當著範閒的面表達了堅決地反對,可是該做的事情還是要繼續做。在這個計劃之中,要殺十一個人,要捉三十二個人。在最先必須清除的十一個目標當中,便有六人是二皇子的八家將。
這是一次瘋狂的報復行動。
二皇子的八家將已經死了三個,以監察院全力瘋狂地反撲,區區一個王府的力量,根本動搖不了大局,想必接下來又會收到其餘人的死訊。
言冰雲走到窗邊,掀起視窗那張黑布的一角,就像陳萍萍以往做的那樣,透過那個狹小的空間,往不遠處的皇宮望去,皇宮裡依然光明,在黑衣之中散發著聖潔崇高的味道。
他望著皇宮滿懷憂慮想著:“陛下讓你做孤臣,可不是讓你做絕臣。”第五十章 鴻門宴上道春秋(三)
京都的夜總是深沉的,尤其是在這樣寒冷的冬季裡,入夜後的街巷上並沒有太多行人,不,應該說根本沒有什麼行人。
沒有行人,只有夜行人。
不知道有多少夜行人藉著夜色的掩護在京都的街頭巷角簷下門出現出手,用那絞索利刃鐵釺門上的鏈條懷中的粉末,套住某人的頸割斷某人的喉撕裂某人的身體迷住某人的雙眼。
鮮血迷濛住了所有人的眼睛。
紫竹苑,一隻黑色的吊索從大門上垂了下來,索上一個人正在垂死掙扎,雙腳無助地在寒風中踢著。
燈籠極暗,與那又腿一樣在寒風中緩緩搖擺著,將陰影與微光的隨機地投灑到地面上。街角鄧子越那張蒼白的臉時明時暗,看上去像是黑夜中的魔鬼,他盯著那個人,確認了對方的死亡才轉身離開。
桂離坊,一座青樓之內,被翻紅浪,床上那名肌肉道勁有力的高手忽然雙眼瞪了起來,白白的眼珠子上面滲出了血絲,他身上的妓女冷漠地看著,雙腿張的極開,卻緊緊地扼住了他的腰,姿式淫褻且致命。
不知道過了多久,妓女細巧白嫩的雙手緩緩從那漢子的耳邊離開,抽出兩枝極細的小鐵釺,釺上泛著幽幽的藍光,和漆黑的血色。
高山塔,一陣嘈亂的追殺聲響起,一個人慌亂惶急,滿臉驚恐地向著塔下跑來,他的身上衣裳已經被斬成了無數布條,鮮血淋漓。
片刻之後。他被追殺者堵在了塔下,追殺他的黑衣人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揮了揮手。黑衣人衝了上去,將這個人圍在了正中。雖然此人武藝高強,極力抵抗,卻依然像是被群鯊圍攻地鯨魚一樣,漸漸不支。
黑夜中,只聽見金屬插入肉身的噗噗悶響,寒風呼嘯的聲音,黑衣人們沉默地刺入,揮打,直到中間那個人再也沒有任何反應,連一絲神經性的反應都沒有。只像一塊爛肉般匍匐在地上。
……
……
言冰雲將手頭地回報資訊送到燭火上燒掉,雙手沒有一絲顫抖,眉頭也不再繼續皺著。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就不能再有一絲質疑,就如同弩機摳動之後,再沒有誰能夠讓那枝能殺死人的弩箭青空消失。
二皇子親領的八家將共計六人,已經全部死在了監察院的狙殺之下。以不同的方式,在不同的地點,消失於京都的黑夜裡。
從今天起。八家將這個名號便會成為歷史上的一個陳腐字眼,也許,根本沒有資格在歷史上留下一筆。
言冰雲低頭看著桌上的那張紙,下意識裡捏了捏鼻樑,替自己清清心神,按照計劃當中,馬上應該進行下一步了,至於剩下要殺的那五個人,早已有專門地人手去負責。
計劃一環扣一環。雖然是監察院針對山谷狙殺一事瘋狂的報復,但言冰雲依然要想辦法把事態控制在一定的程度內,二皇子地八家將並不是官員,只是王府私蓄的家將,像這種人,監察院只要殺的乾淨,沒有留下什麼把柄,朝廷根本拿範閒沒有辦法。
而那五個人不一樣。
接下來要抓的那些官員也不一樣,雖然那些官員只是各部屬裡面不起眼的人物,但畢竟是拿朝廷俸祿地,一夜之間抓這麼多,會惹出什麼樣的亂子來?
言冰雲嘆了口氣,透過暗中的機關通知外面地下屬進來,發下了第二道命令。發出命令之後,他又習慣性地走到了視窗去遠眺不遠處的宮牆一角,心裡想著院長大人當初說的很對,範閒表面溫柔的遮掩下面,確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