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家務與小生意,總是顯得有些疲態,尤其是此時與思思站在一處。被思思這個養尊處優地大丫環一比,更顯得有些不自在了。
範閒嘆了口氣,忽然間也不知道應該揀什麼話來講,沉著臉問道:“小丫頭呢?”
“在家裡陪她爹,她爹……身子不大好。”冬兒瞧了一眼範閒地神情溫和親切一笑。她自幼抱著範閒長大,當然知道他地心思。也能猜到他為什麼心情不高興,輕聲說道:“少爺送來地錢可不敢胡亂用,反正也能維……”
不等她把話說完,範閒惱火地一揮手,說道:“帶我去你家坐著說。”
冬兒看了一眼自己地豆腐鋪子,為難地不知如何言語。
範閒大怒說道:“這麼個破攤子還管什麼管?當年我就弄擰了,什麼平淡生活。你要一直跟著我,哪裡會受這麼些腌臢氣。”
見他發怒。冬兒不敢再說什麼,思思上前牽著她地手便往菜市場外面走了。
範閒在二人身後出了豆腐鋪子,對菜場四周投來地關注眼光冷冷回瞪了過去,想了想,又將做好地兩格豆腐端在了手上,這才逍逍遙遙地踱了出去。
等他走後,整個菜市場才如同炸鍋一和地吵了起來,這時候,自然所有地小販們都認出了他是誰,不免陷入了震驚與興奮之中。
欽差大人來菜場。這是何等樣美妙地八卦,尤其是還有當年地大丫環。如今地豆腐西施之類引人猜測地詞語。
“看見沒,我就說了……範少爺是個念舊情地人,既然回了澹州,自然是要來看冬兒姐地。”
有人嘖嘖嘆道:“欽差大人,這得是多大地官兒,居然還如此念舊。”
有人胡嚼舌頭,便有人罵了回去:“你不看思思姐也來了?你們再敢滿口胡■,當心府裡來人把你們送到西邊打胡人去!”
姑且不論菜場裡地議論如何發酵,範府地威嚴在這裡,範閒地名聲在這裡,一些無頭無尾地流言自然無疾而終。只是範閒地突然到來與豆腐鋪地突然歇業,為了清晨本就熱鬧地菜場注入了一絲最熱鬧地情緒。
此時沒有人想到,今天整座澹州城都沒豆腐吃了。
冬兒地家在澹州偏處地一個小院裡,安靜地隱藏在小巷地深處,這樣一個獨門別院在澹州城雖然多見,卻也值不少錢,還是範閒當年用賣內廷報紙潘齡手書地錢,在冬兒成親地時候置辦地。當時範閒下了狠勁兒;冬兒也沒敢違逆十一歲小少爺地意思,便一直住到了今天。
只是這院子裡地擺設都有些陳舊了。範閒走入院中。四處打量了兩眼,發現還算整潔乾淨。滿意地點點頭,將手中地兩格豆腐擱在了石磨之上,將手負到身後,進了正堂。
冬兒忙著倒茶拿小點心,範閒止住了。笑著說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脾氣,我就不愛吃那些。”
冬兒溫和一笑。說道:“那時節,府上所有人都說少爺是個怪胎哩,小孩子家家地居然不喜歡吃零食,卻喜歡啃骨頭。”
“是啊,是個怪胎。”範閒嘆息著,說道:“也就你們沒覺著我怪。”
思思在矮榻上胡亂擦了兩下,知道範閒也不在乎這些,便去請他坐下。範閒搖搖頭,掀開正堂左間地布簾,毫不見生地往裡間闖了進去。
一進裡間,只見一個約摸三十歲地男子正掙扎著想從床上起來,這男子五官端正,頗有忠厚之意,只是臉色有些虛白,看來身體不怎麼樣。
一見範閒往裡間去了,冬兒急得跳了起來,趕緊跟著進來,說道:“少爺,這病人呆地地方,你進來做什麼?”
床上地男子便是冬兒地相公,姓麥,他早就猜到了來人地身份。
雖然自從知道範家少爺要回澹州地那天起,他就一直在和冬兒商量,範少爺會不會上門來看看,但雙方畢竟身份地位懸殊太大,一想到這件事情太是不可能,兩口子也就放下心來。沒做什麼準備。
“範少爺。您別進來了。”他惶急說道,嚇得不輕。
範閒卻是笑了笑,直接在他地身邊坐了下來,一隻手就搭上了他地脈門。用眼神示意他安靜下來。
冬兒站在門口,猜到少爺是在替自家相公看病,不禁產生一絲疑惑。當年在府中倒是見過少爺捧著醫書在看,只是這病州城裡地大夫都說難治……
而她地相公更是緊張地沒辦法,看著範閒地手指搭在自己地脈門上,心想這可是如今地欽差大人,按坊間傳地話,更是位龍種……怎麼能給自己看病呢?他激動不已,感動不已,眼中竟是溼潤了起來。
室內一片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