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這是去往哪裡的路?”蘇白芷謹慎地問向引路的小公公。上一回皇帝老兒是在御花園裡見的她。不知這一次是在哪裡相見。
那小公公還是個生面孔。這倒不是說蘇白芷對這宮中人物很熟悉。但這個小公公卻讓她覺得十分有些奇怪了。
前面的小公公約摸十五六歲的年紀,滿臉掛笑地停住腳步,轉過身來,笑眯眯地回答道:“蘇小姐跟著雜家就行,這宮中有三多,蘇小姐可知是哪三多?”
蘇白芷謹慎地搖搖頭,正午的太陽曬得人發慌,從兵部衙門到宮中,這一路折騰下來,好人也能被折騰壞了,何況這身子真的有些虛,一副營養不良的模樣,又在這宮中毫無遮蔽地步行了一炷香的時間,不暈乎乎才怪。
阿蠻和張崎早就被攔在了第一道宮門處了。
這裡,只有蘇白芷和引路的小太監。
蘇白芷的額頭上大滴的汗珠,順著脖頸滾下來,滑進了衣襟裡。
“不知,請公公教我。”她答得謹慎,心知在這宮裡,牛馬蛇神更是多,有道是閻王好惹,小鬼難纏。還是小心為妙。
只見那小太監呵呵笑,臉上笑容越發溫和,圓圓的臉蛋兒上,五官不甚出彩,一笑起來,全都皺在一起了,“第一多,便是規矩多。”
蘇白芷心底微微瞭然,原來這小太監是故意拿話教訓她,嫌她剛才多嘴問了多餘的話。也難怪這一次待遇與第一次入宮時。相差十萬八千里。
想必這時候,訊息已經傳遍了上京城了。皇帝派她和趙伯陽做什麼去的,最後兵部衙門的賬簿全都被一場大火燒了個精光。就是她查出什麼來。沒了賬簿,說什麼都沒用。
何況也沒人信她真能查出什麼來。現在倒好,本來不查,賬簿還好端端在那裡,就是她這一查,賬簿全都拿到了松濤苑,才有了這場禍事。
馬文唐要是再不要臉一些。甚至可以將所有罪責都歸結在她的身上。走水了,起火源是什麼?馬文唐完全可以說是因為她百忙之中忘了熄了蠟燭,燒了整個松濤苑。
這個理由很牽強。但卻十分好用。
皇帝老兒拿不出證據來,就不好與馬文唐這些兵部衙門的老人明面上懲戒什麼。可出了這等事情,卻必須有人為此承擔罪責。一來堵住眾人嘴巴,二來承受皇帝的怒火。
趙伯陽背後有韓國公府。他是世子。又少年得意,文才兼備,是世人眼中的天之驕子,算學天才。韓國公府絕不可能放任趙伯陽出事。
相比起來,她有什麼?蘇家會替她出頭嗎?只怕到時候急著將她往外推,當做了替罪羊,免去了蘇府的一場災難。
可是!她有錯嗎?
有嗎?
有!
錯信了蘇朗明,這就是她最大的原罪!
蘇白芷聽著小太監的話。心裡百轉千折,想個通透了。
抬眼掃了小太監一眼。難怪小太監看她的眼神像是看死人。不怪他,除了他,恐怕所有人都認為她必死無疑吧。
等等著看她怎麼遭殃呢。
她蘇白芷一介蠢兒,那些天之驕子也好,天之驕子的家族也好,怎麼會眼睜睜看著她崛起?怎麼會讓她這個“空降部隊”好過?都等著看她怎麼死的呢。
“第二多,便是貴人多。”這是在提醒蘇白芷,你一介布衣,即便生在蘇家,在這宮中,也要看清自己的身份,別做了惹人笑話的傻事。
蘇白芷微笑著應“是”。小太監的話,就如同風過山崗,浪掃砂石,到了她這裡的時候,早就已經失了該有的凌厲和力道。全然可以一笑而過,置之不理。
小太監會識人,年歲不大,卻斷會看人臉色。只看蘇白芷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心裡對她更是不喜。
原就是得了宮中某位貴人的令,故意在路上給她難堪看。小太監輕視地掃了蘇白芷一眼,哼,得罪了那位貴人,就和死人沒分別了。果然是京都蠢兒,什麼世面都沒見過,都死到臨頭了,還一副不知死活的模樣。
小太監忽然咧唇一笑,唇紅齒白,在大太陽底下尤為閃亮:“蘇小姐,你可知,這最後一多是哪一多?”
蘇白芷還是笑,溫和地拱拱手:“還要向小公公討教。”
小太監見她不上當,沒有自己預料中的驚奇,鼻子中噴出一聲不滿的冷哼來:“這第三多就是……死人多!”
她滿臉的笑意頓時僵了僵,隨即又恢復如初,“如此,多謝小公公教我。白芷銘記於心。”話頭一轉,笑眯眯道,“小公公還請前頭帶路,白芷多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