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微微拱手,尷尬地向蘇朗明告辭:“大哥,此間事了。小弟還要去一趟翰林院公房。就與內人告辭了。”說是告辭,蘇朗寧更像是逃竄開去。一向儒雅知禮節的蘇朗寧,甚至顧不上禮節,大庭廣眾之下,拉著二夫人白曉梅的手就往後院疾走而去。
如今蘇老爺子尚在,蘇家二位老爺自然也沒有分府別居的道理。但是畢竟不是小時候,兩位老爺如今也各自有兒有女,同居於一個府內,但蘇朗寧一房的院落坐落在蘇府西邊,佔地也不算小,與大房相比。卻是小了一大半。
回到自己的院子,白曉梅揮退身邊丫鬟。皺著眉頭與丈夫咬其耳朵:“等到老爺子回府了。咱們還是想個法,搬出去住吧。”
作為蘇家的兒媳婦。說出這話來,著實過分了。蘇朗寧只是蹙了下眉,並未出聲怪罪,不答好,也不說不好,沉吟片刻,嘆了一口氣,道:“但願老爺子回府了,能肅一肅這滿院子的歪風外氣吧。”
白曉梅聞言。面露不愉,卻是張了張嘴,再也不說一句搬出去住。與這人生活這麼多年,丈夫的脾性,她要是還不熟悉一二,那這些年等同白過了。
……
此間事情,蘇白芷是不知道的。
東華門前,圍上一群黑甲兵士。蘇白芷的馬車軲轆軲轆轉,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等真的抵達東華門時,滿目威嚴的鎧甲戰士排排列隊,一股洶湧的血腥之氣撲面而來。……饒是做好了心理準備,等到真的見到這樣的架勢。她還是吃了不小一驚。
“蘇大小姐好忙啊,讓我和袁公好生好等。”突然一聲戲謔聲,透過排排鎧甲兵士。傳到蘇白芷耳朵裡。她出了車廂,爬上車轅。凝目朝著聲音來源處眺望,瞳孔猛地一縮。忍不住脫口而出:“袁公是來送行的嗎?”
那一方,山羊鬍的老者已經笑呵呵地擋開擋住道路的兵甲,走向蘇白芷,面帶慈意,伸手虛空點了一下車轅上威風凜凜站著蘇白芷:“你這丫頭,又說渾話了。老夫是此次的監工。負責查賬的是你們。”
啊……?饒是蘇白芷,突聞這個訊息,眼底還是露出一絲詫異。但又一想,便明白皇帝的意圖。就說嘛,皇帝怎麼會把查賬這等大事,全權依託給兩個沒有官身,初出茅廬的小子和丫頭?除非是沒辦法了,皇帝才會這麼安排。
蘇白芷想了想,跳下馬車,袁公忽然靠近了蘇白芷,壓低聲音在蘇白芷耳邊說道:“老夫也不想來啊。要不是陛下的旨意,老夫此刻更願意在家裡矇頭大睡。丫頭,老夫可記得你闖進泊湖論鑑比論堂時候的囂張。你要能拿出當時的三分囂張氣來,老夫就可以呆在家裡睡大頭覺了。”
此話一出,蘇白芷瞬間明白皇帝派來袁公監工的目的。袁公名為監工,實際上是皇帝擔心她和趙伯陽那廝,面對一群官場老油條搞不定,所以派來一個有威望的袁公震懾住這群不安分的老官腔。
袁公口中所謂的“囂張”,就是能夠震懾住那群官場老油子,而不是反被官場老油子嚇住了,……蘇白芷通透人一個,聽明白了袁公的意有所指,笑著說道:“聖上應該讓您老負責主審的,讓您老當個勞什子的監工,還不是把您晾在一邊兒吃風涼快,豈不是大材小用。”
“胡說!聖上怎麼會錯?真要是一道聖旨下來,派了老夫去查賬,老夫鐵定是連個毛都摸不到。”
蘇白芷哈哈一笑:“誰叫您長了一張讓人提防的臉吶?”
袁公狠狠瞪了她一眼,卻沒怪罪之意,蘇白芷一句話還真是概括到重點上了,要是真派了他查賬,還真就是要被一群老油子處處提防了。反正是不該看到的絕不給你看到,能夠看到的都無關緊要。
“再說,這一次前去兵部,實為查賬,人面上卻只說是核對,派老夫上場,那就真的會引起某些有心人的在意了。”袁公有些憂愁地提起這些話,蘇白芷倏然抬頭,一雙眼睛驚詫地瞪大,“不是去戶部?而是去兵部查賬?”
她驚詫問起,袁公正要對答,一旁的趙伯陽不耐煩地打斷二人對答,面上恭敬地提醒袁公:“老師,天色不早,有任何話,不如馬車上再聊?”
“也好。”
就這樣,三人上了同一輛馬車,若是按照禮制,原是不該如此的。但是因著這一次的事情是當朝天子秘密安排,就連蘇白芷,趙伯陽等人也只知道陛下要交給他們一件查賬的差事。
到得今天早上,蘇白芷接到聖旨的時候,趙伯陽也幾乎同時接到了聖旨。聖旨內容都一模一樣,只勒令他們在巳時前抵達東華門集結。
此時馬車上,袁公突然朗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