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芷?”袁公不可思議,目瞪口呆地盯住那場中纖細少女,激動地驚呼起來:“你在這裡做什麼!”
“且慢。袁公。可聽這小兒說道,是她劫持我等?”一灰衣老者忽地點住袁公,眼神不善地瞪向蘇白芷。
袁公也驚,這才覺察,似乎蘇白芷正是這般說的,他卻是十分不解,為什麼蘇家大姑娘會讓人劫持他們這些老傢伙。
迎上袁公不解的眼神,蘇白芷含笑不語。施施然向前一步,但道:“幾位聖人莫怪。白芷今日‘請’眾位來,是為眾位參觀白芷這新建成的山澗小樓。”她手微抬,指一處淙淙流水,“驚擾眾位,實屬白芷考慮不周,若要怪罪,白芷一力承擔。且請眾位先瞧一瞧這處,可有何發現?”
眾巨佬果然凝目望去,那灰衣老者最先看出來些什麼,眼底閃過一絲驚訝:“此處是西郊苦泉?那是小溪苦泉?”所指之處,正是蘇白芷先前提點的那一處淙淙流水。
頷首點頭道:“正是西郊的苦泉。白芷初來此地,只覺此地風景優美,環境清幽,深林掩映,點翠環綠,淙淙流水,美不甚收。便起了建起小樓,此地當為文人墨客談笑往來之所。”她仰首而笑,“九位大儒便是這苦泉竹樓的第一波客人。請。”
便有老者嗤笑:“苦泉美景如畫,眾所周知,你可知,為何此處至今幾百年,也不曾有任何權貴在此建亭臺樓閣?”
蘇白芷但笑不語,只轉身引路:“九位大儒,請隨我來吧。”
卻是不願意多做解釋。但她這番表現,看在這群歷經半世沉浮的老頭子們眼裡,便有些自大狂妄了。
文人都是有些壞脾性的,何況是這九位大曆朝當之無愧的文壇巨佬?
說不走,就不走,還真是犟得和牛一般。
剛才還笑得一臉燦爛的土匪頭子不樂意了,聞言就要親自去“請”這幾位老者。一隻冰涼的手掌按在他的手臂上,男人一僵,看向這隻手的主人。
“文人都有些個性的。你就是‘請’他們走,他們也不會挪動半步的。我去試試說服袁公吧。”說著越過男人,蘇白芷施施然走向袁公,施一禮,勾唇淺笑,還未曾說話,就聽到一聲鼻中發出的冷哼聲。
隨即面前的袁公憤懣甩手:“蘇白芷,念在老夫與你祖父多年摯友的份上,此事老夫不追究。別想說些花言巧語來騙老夫,老夫不上當。”
蘇白芷抿唇一笑,清澈的聲音有些空靈,“袁公,我與您打個賭如何?”
“哼!”
對於袁公的不搭理,蘇白芷並不生氣,眉眼含笑,柔聲說道:“您信不信,只要您再往前走七步,便能知曉名滿上京城的《明日歌》是不是蘇三小姐所作。”
此話原就漏洞百出,但袁公聽聞,陡然一個激靈,一把抓住蘇白芷的手腕,雙目含光,激動地盯著蘇白芷逼問:“此話可真?若是老夫向前七步,真能見到作那《明日歌》之人?……難道,他正在你的竹樓裡?”
蘇白芷淺笑不語,並不回答。心裡卻腹誹:我可沒有說你往前走七步,就能見到寫《明日歌》的詩人,我只說你向前走七步,就能夠明白詩是不是蘇白芳作的。
蘇白芷淺笑盈盈地望向袁公……老頭兒,這可真不能怪我欺瞞你啊,是你自己對作《明日歌》的詩人崇拜,乃至推心置腹,時刻想見此人。這才下意識把我的話混淆了。
其實,非但是袁公,蘇白芷眼角餘光掃到,那幾個大儒一個個雙眼放光。就袁公激動地向蘇白芷詢問的那一會兒,那灰衣老者早就先一步等不急地疾步向竹樓跑去。
竹樓成林,圍繞中間騰空的竹臺,只一處空缺一角,那一角處連線了青石板堆成的臺階。一直蔓延到此刻灰衣老者的腳下。
整個竹樓林像是一個大院子,而這個大院子無門,只在青石臺階第一臺階的地方樹立了一個巨大的石板。
灰衣老者沒見到寫《明日歌》的詩人,卻驚豔那石板上的東西。
為首三個大字,刀斧神功般嵌在了大石上。
老者並不在意這三個字,卻把視線掃向那之後一段鬼斧神工的雕刻字型。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階綠,草色入簾青。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可以調素琴,閱金經。無絲竹之亂耳,無案牘之勞形。南陽諸葛廬,西蜀子云亭。孔子云:何陋之有?
老者讀完這段,眼神已經大變,再去掃向含金石礫氣的三個大字,眼底波瀾頓生驚濤駭浪!
“陋室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