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確是個難題。皇上心中可有計較了?
皇帝深望她,目光柔和如暖風,但下一瞬又變幻,轉為冷寂淡漠。
“皇上巳做好打算了吧。”路映夕仍舊笑著,口中話語肯定而非疑問。
“朕必須做最壞的打算。”皇帝沉了聲線,眼光亦變得凝定無波。
“可否預先告訴臣妾,以免臣妾事到臨頭驚恐失惜,失了皇后鳳儀,叫皇上顏面無光。”路映夕眉眼微彎,似乎說的只是無關緊要的風花雪月。
“記住,那不是你向朕索要,而是朕贈予你的娶親聘禮。”皇帝壓低了聲音,慎重道。
“臣妾明白。”路映夕輕聲應道,心中一片清明,只有這個說法,才合情合理。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未雨綢繆罷了,他也毋須太憂心,或許很快就會有新線索。”皇帝恢復了正常語調,平淡說道。
路映夕忽然向他曲膝一禮,正色道:“臣妾多謝皇上此次的信任。”
皇帝淡淡然地擺手,不置一詞。心下直覺,他認為她是清白的,因為沒有動機也得不到益處。
路映夕站起,輕輕一笑。雖然這件事上他相信她,但那也只是出於理智的思考,並不會奮此而竭力保她周全。如果她無法找出真兇,恐怕將會活生生受罪。
第十三章 罪上加罪
又過兩日,事情懖算有了新進展。
路映夕接到沈奕的口訊,匆匆趕去帝姬寢殿。
秀氣精緻的殿堂,金碧輝煌之中帶著幾分童稚的粉色點綴。不難想象,皇帝雖不常來此隌伴小帝姬,但心裡是疼愛她的。
殿內清寂無聲,路映夕直接去了侍婢宿房。
儉撲平房裡,一具宮婢死屍躺在地上,檢吏正蹲在旁仔細驗屍。
“沈大人。”路映夕走近,蹙眉低看,問道,“這名宮婢為何會暴斃?”
沈奕揖了一禮,恭敬道:“回皇后娘娘,該名宮婢並非暴斃,而是上吊自盡。”
“自盡?可知原因?”路映夕眉心皺,緊心中越發感覺不詳。
沈奕俊秀的臉上露出一絲難色,遲疑半響,才道:“有一封遺書留下。”
路映夕輕輕眯起眸子,不言語。
沈奕將那一張薄紙遺書雙手奉上,垂首極輕微地低嘆。
路映夕接過,一目十行掃視,不由冷笑。
“微臣巳上報皇上………”沈奕聲音低線,似不忍大聲驚擾她。
“本宮應該多謝沈大人及時告知。”路映夕淡淡說道,把手中薄紙交還到他手上。
沈奕默然片刻,慢慢抬起頭來看她,溫和著聲道:“這樁案子對娘娘極為不利,微臣無才無能,怕是幫不到娘娘了。”
路映夕注視他,眼神鋒利,似要看入他心底:“沈大人,你一定知道些不為人知的線索。”
沈奕沒有慌亂,緩緩搖頭:“微臣所查到的,都巳如實上稟了。”
路映夕抿起菱唇,依然盯視著他。他的眼中似乎有著一挘�誆蝗サ牧�醯��囟ㄖ��裁矗�傷�豢纖怠D敲詞欠裾嫘準詞且ο灣��
“沈大人要眼睜睜看著本宮上斷頭臺嗎?”她凝了面容,視線緊鎖著他。
沈奕一窒,蓋下眼瞼,低低迴道:“微臣無能為力,請娘娘恕罪。”
路映夕盯著他片刻,輕拂衣袖,道:“罷了。”
那名自盡的宮婢在遺書中說,親眼窺視到她給小帝姬餵食砒霜,且道她當時自語著,不容一滴皇室血脈留存。因窺見了這秘辛,此宮婢自言終日惶恐,若刑部和盤托出怕引來殺身之禍,不說出又深覺愧對無辜的小帝姬。備受良心譴責,再承受不住煎熬,便於遺書中寫下所知,願小帝姬死能瞑目。
停駐齋宮之外,路映夕微微勾唇。幕後人何其殘酷,用宮婢的性命來指證她,當真是視人命如草芥。
入了宮門,便聞濃重的檀香味迎面扎來。路映夕皺了皺鼻尖,心中夷然。如果確實是姚賢妃下的手,那便是了‘佛口蛇心’這四字。
前階前,姚賢妃昂然佇立,見了她亦只是冷淡行禮,道一聲:“皇后娘娘大駕光臨,齋宮蓬蓽生輝。”
“姚賢妃近日可好?”路映夕溫淡寒暄,一邊瞥了瞥侍立她在左右的宮女。
“如常,多謝皇后關切。”姚賢妃平淡回道,揚起一手,揮退宮女。
路映夕淺淡一笑,踏步進入殿堂中。姚賢妃隨後,並關上了殿門。
“姚賢妃,你可知本宮今日前來所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