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去坐在榻邊,摟過她,兩個丫鬟羞紅了臉,頭垂得更低。
“不餓?”他哼了一聲,一天就吃一頓飯,這麼單薄的身子怎麼維持得下去?!
她搖了搖頭,身子痠痛得支撐不住,想躺回去。
他發現她蒼白小臉上異於平常的嫣紅,額頭還密密佈著細汗,他嘖了一聲,摸了摸她的額頭,果然發燒了。
“你!”他皺眉,怒氣又升騰起來,“病了就趕緊說啊!那麼多奴才,你長眼睛看到了沒?”
她躺下,半闔著眼,“小病,躺躺就好了。”
“混賬!”他又罵,不知道在罵誰。
“還不去請太醫來?!”他隨手抓過床頭几上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嘩啦一響,嚇了美璃一跳。
月墨月薔哆哆嗦嗦像逃命般往外跑,被他冷聲喝住,“用兩個都去嗎?”月墨伶俐,自顧自跑走去找太醫,月薔苦著臉,蹭了回來。
“你去把總管找來。”靖軒淡聲說。
月薔鬆了口氣,應了聲飛快地跑了。
美璃沒再說話,她說什麼他都不會聽,何必多言。
總管跑得滿頭大汗,跟著月薔來了。
“把這屋裡的丫頭都給我辭了!”不等總管請安起身,他就漠然吩咐。
月薔啊了一聲,跪在地上低低哭了起來,總管有些摸不著頭腦。
“都和死人一樣,留著幹嗎?再給我重新挑!”
總管低估了他的怒氣,擦了下汗,勸道:“王爺,眼下全府都在籌備婚事,這幾個丫鬟再不頂用,也先將就幾日。等福晉進了門,再為側福晉細細挑選幾個好的。”
“哦?”靖軒冷笑,“你在這府裡已經當多少年差了?”他突然轉了話風。
老管家疑惑,但還是很老實地回答,“四十年了,從老王爺在的時候就一直替主子照管這所別院。”
“四十年?你真辛苦了。”靖軒抬了下手,讓老總管起身,“你年紀真的太大,精神頭兒不夠用了。我說呢,連丫鬟都和木頭一樣死性,原來是總管不頂用。”
老管家一聽這話,剛起身,又一軟腿跪下了,這小王爺的脾氣從小就夠大家喝一壺的。
“我……我不用換丫鬟。”美璃實在忍不下去,他在幹嗎?她只不過是個側福晉,老管家也沒說錯,奴才們都為迎娶主母忙得不可開交,她這樣小題大做只會惹人厭恨。她掙扎著坐起身,死死撐著身邊的床榻才不至於倒下去。“丫鬟們都很好……是我,”她垂下眼,“……想忍一下就過去了,沒和她們說。”
他扭過頭瞪了她一眼,沒出聲,嘴角出現冷酷的淺紋。
房間裡靜了下去,他不說話,再沒人敢吭氣。外面響起急促的腳步聲,來人不清楚裡面的緊張氣氛,在門口很隨便地給靖軒請了個安,“奴才是來找總管的,正房後的圍牆搭完了,工人等結賬。”
老管家一個勁兒給他使眼色,小執事才白了臉,覷明白主子的臉色,立刻噤若寒蟬。
“哐啷!”這回摔得粉碎的是古董花瓶,碎瓷屑迸到老管家和月薔身上,都沒敢出聲。
“擺什麼臭譜!”靖軒發怒的時候臉色格外沉肅,眼睛卻越發黑亮好看,“誰還能在別院給他們房是房廈是廈的建?!趕緊給工人錢,叫他們滾!就這樣了,住不下讓他們自己想辦法!”
美璃忽扇了下睫毛,原來他在生這個氣,素瑩的陪嫁許是過於厚重了,壓過了慶王府的彩禮,所以慶王爺不高興了。
她慢慢躺下,看上去對她的關心……只是遷怒而已。他又何必跟她的下人過不去,讓人覺得她不清楚自己的分量,沒眼色。
“下去!都下去!”他意興闌珊地一揮手,換丫鬟的事自然不了了之。
因為王爺動了怒,來打掃的下人都戰戰兢兢,他吩咐送飯來,伺候的人也分外謹慎。美璃不想與他爭執,他要她吃她就吃,雖然病中吃的食物如同蠟土,都梗在胸口越發滯悶她也沒拒絕。
剛撤下飯桌,太醫已經由老管家親自領進來了,月墨月薔格外仔細地放下床帳,捧茶研磨,大有將功補過的意思。
太醫只短暫地診了診脈,尷尬地短笑了一聲,就要去離榻遠些的書案上寫方子。
“不用看看氣色?”對他的不甚精心,靖軒一壓眉,很是不悅。
老太醫頗有幾分文士的愚頑,苦笑了一下,自信滿滿地說:“不必了,福晉可是身材纖瘦,總面色蒼白,手腳冰冷?”
“嗯。”靖軒冷哼一聲,不情願地肯定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