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血腥味,血腥味越來越濃了。
我連忙掏出藥瓶,服下了兩粒落雪山莊的通用解毒藥。怎麼忘了這個茬兒,我可是看見任平生做毒藥的,萬一我不小心中了,那不是當了冤大頭?
我低頭檢視,在地上發現了礦車的車轍,我決定跟著車轍走,這樣肯定能找到人。
我隱蔽身形,往前摸索了一陣,並沒有看到人,反而開始看到血和屍體。
開始有死人出現了。死人全部都是一樣的著裝,穿黑色,不蒙面,他們的統一特徵是腰間都掛了一個亮閃閃的銀製腰牌。
我把死人翻過來,看到他們死得都很乾脆,不是被毒死的,而是被抹了脖子,只一刀,準確無誤地將動脈、氣管、聲帶全部切斷。這樣的手法,恐怕他們死的時候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這肯定是任平生乾的,如此利落的刀法,這樣的果決和狠辣,除了他還能是誰呢?再說這樣的刀口我還親眼看過兩次,一次出現在剛才救小三的時候,另一次出現在碗子山我兄弟們的脖子上。想起碗子山的兄弟,我對任平生的恨意又上來了。
我特麼到底是在幹啥?!我一邊質問自己,一邊還是加快了腳步。
可是越往前走,看到的血和屍體越來越多,橫七豎八,觸目驚心。我越走心裡越慌,這裡究竟有多少人?任平生是打算把這下面的人全都殺光麼!
但是死的全部都是黑衣人,沒有看到地下勞工的屍體,也許是任平生把他們都放走了。
只是,他為什麼不用毒?
所有的屍體上都有刀痕,不是毒殺。一開始,那刀創都準確無誤地在頸上,見到的屍體約莫有一百具左右,屍身上的刀創位置就開始混亂,但大多還是一刀斃命。再往後,就開始漸漸出現了兩刀、三刀的情況。
武功再怎麼高強,以一敵百。遲早也要力竭的,更何況任平生重傷未愈。
這難道不是一種自殺行為嗎?這哪裡像是任平生的作風呢?
我也就來不及再看地上的屍體,只拼命地往前趕。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又路過了多少人的屍身,我終於在洞穴深處的一個石室裡找到了任平生。
任平生面色慘白,口角流出鮮血,一身青色衣衫也已經給血染得看不出顏色。我看到他的時候,他正用手揪著一名華服男子的頭髮,將他癱軟的身軀拎起來,在他的哀嚎聲中緩緩割斷了他的脖子。
隨著鮮血噴湧而出。任平生的目光中燃燒著仇恨。臉上卻掛了一絲冷笑。他忽然把屍體往地上一扔,手中彎刀倏地變成一把長鐮,猛地一揮,重重地砍進軟塌塌躺在地上的屍首的胸口。
我看到他發瘋似地往地上的屍體身上砍擊。用的力度極大。以至於他喘息得很厲害。以至於以他如此敏銳的覺知都未能發現我的存在。他不顧一切地發洩著,直到他自己忍不住“哇”地一口鮮血狂噴出來。
我一閃身從後面攔腰抱住了他,他憤怒的氣息忽地熾盛。險些把我淹沒。就當我以為他可能要運功把我震傷的時候,他的身體忽然僵住了。
他就那樣定在原地,許久沒有動,但是周圍的溫度漸漸地降了下來,氣息也開始歸於和緩與平靜。
“阿……螢?”過了很久,任平生終於開口,用嘶啞的聲音試探著問道。
“任平生,好了,可以了,不要再這樣了,我們走吧……”
我想,他已經是殺了他最想殺的人了。我竟然縱容他殺了好幾百人,還沒有責怪他,大概我也開始歪了。
“阿螢,你為什麼要來……”
他的氣息忽然放鬆下來,手中鐮刀長柄觸地,他的身體也忽然一軟,倚靠在那柄長鐮上。
“你曾在這裡多久?”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卻只是這樣問道。
任平生並沒有覺得訝異,也沒有對我遮遮掩掩。
“七年。”他平靜地答道。
他的語氣令我心中一痛。小三在裡面兩年,就已經被摧殘至此,如果是七年,那該是如何挺過來的呢?從秋給我講過的情形看,他們少年時代是一起學習過技能的,任平生雖然比秋大上幾歲,可是最遲十六七歲,也肯定已經在天鏡門了。那麼說,這七年,應該是從他年齡很小的時候就開始了,而他,竟然能在這裡面活到七年!
肯定是很艱難的吧……那些年……
“阿螢討厭我了麼?”任平生的問話總是那麼不著邊際。
我是該點頭,還是該搖頭呢?
“這是最後一次,下不為例了。以後不准你再殺人,一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