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複雜,不知該如何面對的天鏡門敵人,青龍使任平生。
他們兩個雖然對峙著,手中卻都沒有握著兵器。相反,在月光下我看到他們嘴唇一張一翕,竟然好像是在對話。
難道說,武鬥改成了文鬥,他們兩個,居然是在對罵不成?
但兩人神色平靜,就好像一對好基友在商量事情一般。
我看到是他們兩個在一起,周圍再無旁人,不知怎的竟絲毫沒有感覺緊張。我回頭向駱大春使個眼色,示意他一起衝過去,可這一回頭,卻發現駱大春皺著眉頭,神情格外凝重。
我練習了一段時間的內功之後,當他人在我身邊運氣的時候,就能不自覺地有所感應。我感覺駱大春正在運氣,他的知覺似乎非常集中。難道他是在傾聽那兩個人的對話?
駱大春聽了一會兒,忽地驚叫一聲“不好”,拉著我便朝那兩個人所在的位置飛掠過去。
我嚇了一跳,抬頭往秋的方向看過去,卻發現秋和任平生不約而同地朝我回過頭來。
我們之間相距甚遠,只能在意識中對視。眼神卻根本無法交流。我看到秋張了張口。似乎對任平生說了一句什麼。便突如其來地,令人猝不及防地一掌朝任平生頭頂百會大穴拍了過去。
我又是吃了一驚。這怎麼突然就打起來了?
任平生自是不會吃這個虧,他身形一側,躲開了秋的攻勢,反手一掌,倒向聶秋遠攻了回去。
秋似乎用上了全力,我在這麼遠的地方,都感受到了他的內力形成的熱度。不但如此。他的動作說不出的古怪,竟似乎不是為了挫敗敵人的剛猛打法,而是像水蛇一般,招招式式間帶著一股“黏”勁。
兩人拆了不過幾招,聶秋遠便使了一個“纏”字訣,整個人的身體便與任平生扭纏在了一起。
二人身體緊貼,停滯了瞬間,聶秋遠在任平生的耳邊又說了一句話。
就在這一瞬,我清楚地感覺到了任平生的動搖。
接下來的這一個剎那,我永生永世都不會忘。在漫漫人生路上。無論後來又經歷過多少起起伏伏,這一剎那帶給我的疼痛和絕望。都是我一輩子、兩輩子,再也不願意碰觸和提起的。
我感覺聶秋遠的體內忽然爆發出一股巨大的能量,周圍的溫度都隨著這股能量的爆發驟然提升了不少。任平生的體內內息本能地爆漲,護住自己的身體,縈繞成流雲般的形狀。
我們疾行的腳步倏地立住了。不知怎的,我感覺自己的眼前忽然展開了一幅赤焰對清泉的圖景。
以任平生的實力,絕對是可以反抗的,我多麼希望他當時反抗了,哪怕是兩敗俱傷也好。可是不知為什麼,他只是釋放出內息,做了做樣子,並沒有真的反抗。
所以,那兩個人的身形交纏在一起,隨著力量的爆發,高高地騰起在空中,在我和圓月驚懼的注視下,像兩隻斷了線的風箏一般,輕飄飄地跌進了深谷。
我木雕石塑般地立在那裡半分鐘,才慢慢地轉過頭去,問駱大春道:“這是怎麼了?是出什麼事了麼?”
前頭兩個人似乎站立過的地方,什麼也沒有剩下,靜悄悄的,只有月光從天際灑落。
一瞬間我以為自己剛才是在做夢。真是的,怎麼會做這樣子的噩夢呢?我這是在詛咒自己的老公死掉嗎?
可是駱大春的反應不同尋常,他忽然一把抱住了我,把我抱得緊緊的,彷彿擔心一鬆手,我就會向前跑去,衝出絕壁,跌進深不見底的黑暗之淵。
“你做什麼……”我訥訥地問。不要這樣啊,不要做怪事好不好!你這難道是在提醒我什麼嗎?你難道要告訴我我剛才看到的是真的嗎?!
是我的秋,從這懸崖絕壁之上……跌下去了嗎?!
我聽見自己忽然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哀嚎。我拼命地掙扎,向剛才秋站立著的位置掙扎過去。
可是駱大春把我抓得很緊,我根本無法掙開他的手臂。但是他一邊控制著我,一邊慢慢地向山崖靠了過去。
現在想一想,他在那個時候,應該也是很焦急的吧。
低頭俯身望下去,什麼也看不見,只有蔓延到彷彿無窮無盡的黑暗。
我開始拼命地哭泣,拼命地呼喚著他的名字。山谷把“聶秋遠”三個字擴散到無限遠,山石林木都在幫我一起呼喊,沒有回應的,就只有我的他。
我一把抓住了駱大春的衣袖。
“你說!你說!以你們的武功,掉到那底下去,不會有事的吧!”我使出吃奶的力氣搖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