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聶秋遠跟藺九一邊交流,一邊寫寫畫畫,他們一定是在做現場勘查筆錄。這個東西我也很擅長記的,可是我不能讓他知道,就只好老老實實在遠處待著。
現場的過於潔淨是明態的表現,這其中,定然隱含著一些暗態的意義。如果這不是鬼神的手筆,而是人為的作案,那麼,他們是如何做到讓這麼多人瞬間消失的?讓人消失之後,還不得不清理現場,那麼,他們清理掉的是什麼呢?
我還沒有思索太久,就有一件令人不快的事打斷了我的思路,那是婀娜嬌媚的紅色身影一扭一扭地向我們走了過來。
“聶大人!”若嬋娟向駱大春施禮表示問候,還不忘向我的男神不著痕跡地飛了個媚眼,“原來你們在這裡。”
我們在這裡,關你屁事!
駱大春彬彬有禮地拱了拱手。他在女孩子面前一向是風度翩翩的,更不用說是在美女面前了。但是,不知怎的,我感覺這一次他對美女並不太上心,而是隱隱地有那麼一點戒備。
“若總捕安好,一切,可還順利?”
若嬋娟格格地笑了。
“昨晚與駱大人說好,想與貴縣聯手的,想必聶大人也知道的。嬋娟方才去查了一些東西,現在想要講給聶大人聽,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駱大春沉吟了片刻,又看看聶秋遠他們在現場查得也差不多了,便開口道:“既如此,咱們回驛館說話吧。”
No。56 白馬寺(6)
回到驛館,我們聚到駱大春的房間說話。
駱大春的房間不像我們隨從人員的房間那麼狹窄,設有專門用於會客的小廳。我們幾個落了座,聶秋遠親自去燒水沏茶。
原本帶我來,是要為他們“料理日常事務”的,但這麼多天以來,他們居然什麼都沒讓我幹,反而是去查案的時候也帶著我,讓我覺得很不好意思。總起來說,我不就是一個廢物麼!可這會兒要是讓我去泡茶,我泡茶的水平可比男神差多了,還是不要自取其辱比較好。
尤其是旁邊,還坐了個可恨的女妖精!
女妖精望著駱大春,開口卻先稱讚了我家帥哥的泡茶技術,換來了聶秋遠淡然的一笑。我不動聲色地抿著茶,一邊在心裡狠狠地抽了她兩個大嘴巴子。
“嬋娟覺得,此案最可疑之處,在於動機。試想,如果是有人犯下此案,為什麼要大費周章地設計這樣一個不可思議的場景呢?如果解開了這個謎,想必案件一定會有所突破。”女妖精說話的時候,聲音略帶磁性,整個人的感覺性感而迷人,簡直是女性公敵的款型。
我暗暗地啐了一口,卻不得不承認這個說法是很有道理的。
“嬋娟姑娘說得很有道理,不知姑娘這邊,有什麼進展?”聶秋遠好聽的聲音響起。
他沒有稱“若總捕”,而是改了“嬋娟姑娘”這個稱呼,明顯是親近了一層。這一聲“嬋娟姑娘”聽得我如芒在背,幾乎就要跳起來。不過有素養的我還是拼命地忍住了。
嬋娟姑娘不出所料地綻開了一個燦爛的微笑。
“與白馬寺有利益衝突的,首先是洛陽城裡的另外三座大寺廟。有白馬寺這座古剎在,其他寺廟的香火風頭全部都被搶了。雖說是出家人以慈悲為懷,可若是哪一家的主事修心未成,誤入歧途,難保不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這第二個有嫌疑的,是洛陽城外青要山上的山匪。一年前,青要山山匪在外打家劫舍,剛好路遇外出化緣的一隊白馬寺僧人。這群僧人中大部分是武僧,路見不平,將山匪打得落荒而逃,從此青要山與白馬寺就結下了樑子。”
說到這裡,若嬋娟沉吟了一下。
“這第三個,倒有些不好開口,只說與聶大人你們知曉無妨。是……洛州刺史滕兮,半年前他的愛子患了急病,到白馬寺求醫上香,結果出了意外,公子竟在白馬寺裡歿了。滕大人當時傷心欲絕,此後再不踏入白馬寺半步,心裡的芥蒂是極大的。要不是這回出了事,滕大人恐怕根本不願意再聽見白馬寺這三個字呢。”
“所以,姑娘認為我們應當從這些人入手?”聶秋遠挑眉問道。
“比毫無頭緒地亂查,總要好得多吧?”若嬋娟靜靜地望著他。
男神忽然對著她一笑:“嬋娟姑娘說得極有道理,想必聶大人也是這樣覺得。事不宜遲,我們幾個商議一下,看怎樣去查。”
查人的社會關係,可是很複雜的一件事情,要是把這三撥勢力都查清楚,還不知得花多少天呢。唉,這可真是件無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