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建築總體比較破舊,沒有什麼氣勢,連城中心的石板路都坑坑窪窪的,顯然是年久失修了。商鋪不多,氣派的沒有,走在街上的人衣著又舊又土,臉上死氣沉沉。
認了人家乾弟弟,卻把人家派到這種地方來,這皇上的心裡是咋想的?
與豐縣送我們的人道了別,我們卻沒有直接到伊川縣衙去,因為聶秋遠召集我們開了一個小小的會。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張黃色的紙給我們看。
“這件事情只有我們四個人知道即可。我已向皇上討了秘詔,我們下一步的計劃,需要變一變了。”
我們都沒明白他是什麼意思,秘詔裡用文言文寫的大致意思,也就是“你說的事我都同意”而已。
“我的身份,已經被任平生識破了,所以,我已經成了一個危險的人,不能再被官府的職務捆綁住,需要保證靈活機動。從今天起,在公事上,我將與大春交換身份,大春以聶秋遠的名字,去處理伊川縣的政務。這樣,一方面比較安全,另一方面我也方便行動。”
駱大春呆了半晌,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縣令的重任剎那間怎麼就落到了自己頭上。但是經過我這麼些日子的觀察,我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那就是駱大春對於聶秋遠的要求,無論難易,無論刀山還是火海,是從來沒有拒絕過的。
“……行!”駱大春咬著牙說,“不過後頭碗子山過來的人,得想辦法跟他們交代好。”
“放心,我們在伊川縣的時間,應該不會特別長。政務上的事,你自己看著辦,這是你拿手的,我會在暗中助你一臂之力。”
怎麼看,都像是很不負責任的做法。但是我認為,他之所以這樣,一定有他不得已的考慮。而且,這件事情給我的感覺極為怪異,我忽然感覺哪裡是不對的,但是這會兒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到底是哪裡不對了。
伊川縣城顯得很舊,縣衙倒是挺新,所以在一片土灰之中非常顯眼,所以我們離得老遠就看到了。
駱大春跟守門的言明瞭身份,並將聶秋遠早就交給了他的官牒印信交與門房,由他進去稟報。不多時,便有一個穿綠色圓領袍服的人快步匆匆而來,人未到,聲先行:
“伊川縣丞王金智,恭迎知縣大人!”
王金智身材不高,體型瘦削,大約三十多歲年紀,一雙眼睛裡精光四射。他低頭屈膝一臉恭順之色,烏黑的眼珠卻不著痕跡地對我們四個進行了掃描和分析。
他準確地上前一步,對駱大春說:“一切都已安排就緒,只等大人駕臨!”
其實我和媚蘭為了方便,一路上都是男裝打扮,但此人明顯一眼就瞧出我二人是女子,上來就把我們排除了。我不認為看出誰是知縣大人是件很難的事,因為那兩個男的都很會演。聶秋遠身上揹著一個包裹,這會兒還牽著兩匹馬的馬韁,正常情況下,知縣本人是不會幹這些事的。
縣丞是地位僅次於縣令的二號人物。不管怎麼樣,王金智這個人看上去是個聰明的,至少,很會察言觀色。
不過,王縣丞笑容下頭隱約的吃驚還是能看出來的。吃驚也是自然的,我們幾個就這麼大大咧咧地騎著馬來了,而且上任的大人是個年輕美男,身邊還帶著一個更妖孽的美男,這種事是比彩票中獎的機率還低的。
王金智與駱大春並肩在前頭走著,我們牽著馬,跟著往縣衙裡頭走去。
縣衙裡外共分三進。我們先繞過了正堂,也就是電視裡最常見的“對簿公堂”那個公堂。再往前是二堂,也就是議事會客的地方。再後為三堂,是縣令和眷屬的內宅寢地,也就是我們要去安頓下的地方。
一路上,駱大春與王金智輕鬆地交談著。駱大春本來就善談,一來二去,就把縣衙的情況套了個大概。
伊川縣的前任縣令劉進半年前剛剛到了年齡,告老還鄉了,近期縣衙事務都是王金智代理著。伊川縣衙的人員不多,主事的更是殘缺不全。縣令退休了,本來縣裡縣丞和主簿就是王金智一人兼著,更倒楣的是,前一陣子縣尉大人喝醉了酒,居然在半夜跌進水溝裡淹死了。
縣尉相當於現在的公安局長,是主管一縣捕盜、治安等刑事、司法事務的官員,縣尉的下面有捕頭、捕快三十來人。再加上雜役人員,整個縣衙不過五十多人。現在五十多人就縣丞一個人管著,上面沒有頭,下面縣尉缺著他自己又作不了主,整體來說還是很鬱悶的。
“既然如此,這位駱大春先生,身上也是有功名的,我這就報上去,擬讓他任這伊川縣尉吧。”假聶秋遠指著真聶秋遠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