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吃,羅士信一邊問:“幹嗎不告訴他們,我們是來打鐵的?”
李棟微微仰頭,望著房頂出一會兒神,才輕聲說道:“對於手藝高超的人,我們不能像普通人那樣,過去丟了錢轉身就走。我們要和他們多談談,把我們的想法啊要求啊一一告訴他們。你也見到了,他們很忙,還不方便與他們仔細談兵器的事。”
“那什麼時間最合適?”夾了滿滿的一筷子面片,羅士信填進嘴裡,一邊吃一邊含混不清的問道。
李棟道:“等……等人少的時候,一個人也沒有的時候,我們再去秦家鐵鋪。”
“那就壞菜了。秦瓊一天只打十把鐵器,多一件也不肯打。現在已過午時,恐怕沒戲了。”說話間第一碗麵被吃得淨光,羅士信捧起第三碗麵,稀哩呼嚕吃得有滋有味。
“……”
一天只打十把鐵器?李棟一聽羅士信的話當即沒詞了。有這條件為什麼不早告訴我?現在人都站在秦家鐵鋪前了,才支支吾吾提出來?尼瑪坑爹啊!
今天不打兵器,這石頭死沉放在哪裡?一天還好湊和,明天還排不上號,沒有輪到訂製的機會,又怎麼辦?
難不成天天帶著這東西滿大街跑?
李棟有些焦急,雙手對搓,腦袋飛快想著方法,怎麼做才能突破秦瓊的限制。
難題拋給李棟了,羅士信捧著第三碗麵片兒,只負責把嘴皮子巴咂得山響。
他吃光面片兒後,李棟付了賬,拉著他的手朝外面走去。
第二次趕到“秦家鐵鋪”前,人們都已離去,父子二人還在更加精細的打製那些鐵器。
停下正在忙碌的活計,父子倆瞟了一眼牛車,中年男人見到車上的石塊時,眼中閃出一片異樣的眼神,少年郎看到羅士信時,身體微微一怔,但二人都沒有說話,旋即低下頭繼續忙活。
李羅二人跳下牛車,李棟在前,羅士信在後,站在鋪前離他們不遠的方,也沒有說話,只是站著看他們忙碌。
四個人,各有各的心事,卻相顧無言,鐵鋪內唯有錘聲“叮噹”傳出好遠。
過了好長一陣子,父子二人忙完一把成品,少年郎才悠然問道:“何所聞而來?”
回身看看鐵鋪前除了自己再沒有其他人,李棟才知道秦瓊是和自己說話。他這句話問得非常巧妙。站在你家鐵鋪前,除了找你打製兵器,還會有什麼理由站在這裡?
他不像問平常人那樣,問打製什麼兵器,也不說今天十把的限制已到,讓他們明天早些來。只問聽說什麼事趕到這裡。他的心思並不在他的專業——打鐵這方面。
一時弄不清楚秦瓊的問話有什麼真實的意圖,李棟只得拱手致禮回道:“聞所聞而來。”
他回答得也非常巧妙,聽說了一些事情,我才趕到這裡。至於聽說了什麼,李棟也沒有點破。你問得不明不白,我也雲裡霧裡回答,大家扯個平手不分勝負。
少年郎還想問些什麼,中年人輕咳一聲,他立刻打住不再問,開始忙活起來。
李棟也不再說任何話,站在那裡只是看,也像在欣賞。
外面涼風習習,喧鬧陣陣,與鐵匠鋪內外的人似乎毫無干係。鐵燒得通紅,錘聲遼遠,鋪內熱浪翻滾,父子二人渾然不覺,似乎鋪外根本沒有站著二個人。
在鋪外站了足足整個後晌,四人誰也沒有主動說一句話,直到日曬西山,天色朦朧起來。
李棟撣一撣衣服,轉身回到牛車上,駕牛車準備離開。
這時少年郎突然長聲問道:“何所見而去?”
李棟臉上一喜,坐在牛車上拱手回道:“見所見而去!”
然後,李棟不再說哪怕一句多餘的話,駕著牛車離開了秦家鐵鋪。
他們離開以後,少年郎疑惑問道:“大人為何不接他們的活?”
中年男人嘆了一口氣道:“那塊石頭並非凡品,煉製起來頗不容易。放在往日尚可一試,現在你母親病重……若非客官眾多,我就有心關了這鐵鋪了。”
提到母親的病,少年郎臉上一片灰暗,也不再問了,只是將手裡的鐵錘使勁猛敲,似乎那樣可以把母親的病魔驅走。
李棟和羅士信趕著牛回,由西門緩緩回到城內。
路上,羅士信問道:“你們說那些話是什麼意思?”
李棟微微一笑,並不回答他,只說明天早些來再試試。
沉默了半晌,羅士信又語出驚人:“秦家鐵鋪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為何今天秦瓊的母親不在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