勃斯驅趕她們,冉妮亞從街道對面扔過去一個蘋果,伴隨著脆響,蘋果在格魯勃斯的鋼盔上變成兩半。
滿目皆是稀里嘩啦在吃的兵,有一部分烏克蘭老百姓,有休假的德軍,也有釋放的蘇軍俘虜;有穿警服的,也有著便裝的。一片低頭猛造的身影裡若有一個抬起頭來,那便是在盛飯添菜。
一個德國下士的軍餉是30帝國馬克,所以德軍士兵來吃飯的除了好奇和無聊,更多的是傷愈等待歸隊者和戰爭狂,或者說是有覺悟的愛國者。
烏克蘭人可不同:一個烏克蘭警察的月工資只夠買50個雞蛋,烏克蘭當兵吃糧人除了吃飯,每天的軍餉只夠買半個雞蛋,換算成帝國馬克,只有區區的6馬克,僅僅是德軍士兵的五分之一,對他們來說,當兵就為一件事:吃。吃飽是理想,吃好是夢想。
兩頭烏克蘭吃貨吃完了飯,擦了擦嘴,稍微緊了下剛鬆開的褲帶,互相捅咕了一下,便趨向牆跟。罵聲從天上來:“癟犢子玩兒,吃完就想溜呀,拉屎把心都拉掉了:世上有那麼便宜的事?”“這叫沒有免費的午餐。”
聲音是從牆頭傳來的,狗蛋和鮑斯特騎在牆頭上,懷裡抱著槍。那兩位便坐回人群,想想事已至此,應該對得住自已,於是再盛一碗。
現在院子裡人滿為患了,食客們擴張到了養雞場旁邊的堆煤場裡。不時有一陣輕風吹過,煤渣被吹進碗裡。韃靼從他們中間走過,並不掩飾一臉的優越和鄙薄:“吃吧吃吧,有你們好果子吃。”
一個半小時後,卡爾梅克人糾集了1300人,一小半是德國志願者,大部分是俄國人和烏克蘭人。冉妮亞後面跟著9個德軍女兵和50來個外籍女兵。這些被威逼利誘的人亂蓬蓬地站在丁字路口,喧鬧著、期待著,笑著、玩耍著,就是沒有哭天抹淚的,彷彿不是去打仗,而是去趕集。
卡爾梅克人在格魯勃斯、韃靼、鮑斯特、狗蛋、拉脫維亞人的簇擁下從隊尾走到隊首,皺著眉頭望了亂哄哄的隊伍一眼,忽然眼睛一亮,他發現隊伍裡竟然有藏龍臥虎之人:一個德軍中校和戴眼鏡的上尉。
卡爾梅克人把德軍軍官請出列,中校主動向他伸出手:“我叫蘭茨,原163步兵師炮兵團副團長。這位是我的副官,梅上尉。幾天前我們的師傷亡慘重,解散了。”
“你的兵呢?”卡爾梅克人急切地問道。對方眼皮耷拉著回答說陣亡了。
卡爾梅克人對身邊人喊叫:“整隊,格魯勃斯、韃靼、鮑斯特、狗蛋,還有你波羅的海人,趕快整隊。”
“集合。”“立正。”幾個拿雞毛當令箭的傢伙滿大街跑起來,各自奔向自己的隊伍。韃靼把俄羅斯人召集到一起,鮑斯特把烏克蘭人攏到一塊,拉脫維亞人把波羅的海人叫到一起,剩下的歸狗蛋。
格魯勃斯舉起纏著護腕的右手:“德國人在這兒。”一些德國兵們在他的右手下聚攏,還有一些人站著沒動,望著上校和眼鏡。
一輛德國宣傳車從東頭過來,發現這些烏合之眾擋路,不耐煩地猛按喇叭,車上的留聲機仍在哇哇地唱:“良辰美景舞步輕盈真快樂,美好時光怎麼相忘真迷人,在這美麗夜晚我對你傾訴,滿腹的話兒卻不讓講……”
卡爾梅克人蹙著眉,此時滿腹的話兒不讓講的人恰恰是他。他的幾個死黨在幾十秒內把一群散佈在大街上的人組織成隊伍,但他覺得不夠。在他的心裡尤其受不了厲兵秣馬與那些靡靡之音的怪異組合,於是他嘴角動了動:“雞姦犯!”
格魯勃斯向宣傳車衝去,一陣敲打和摔打聲中,這世界安靜了:宣傳車上計程車兵蜷在一旁,司機的手再也不敢接觸喇叭了。這邊的隊伍也安靜了,他們在發呆。剛才站著沒動的德國兵一溜煙奔向有個奇怪名字的德軍中尉,自我安慰道:也許雞姦犯是他的名字。
格魯勃斯滿意地望著眼前的隊伍,盯著剛入列的兵:“下士,你怎麼遲到了?”
對方“啪”地立正敬禮:“報告雞姦犯中尉,我剛才吃得太多了,拉肚子去了。”
“狗孃養的。”格魯勃斯朝他臉上啐了一下,順勢屁股上一腳。
卡爾梅克人喊他:“雞姦犯,你先帶隊伍出發。”
“是!”格魯勃斯像支會走路的槍,挺直腰幹帶領德軍向機場走去。
卡爾梅克人跳上唯一的一輛桶車,那是冉妮亞開來的。車往前走了一段後卡爾梅克人示意停車:“糟糕,忘了一樣東西。”
車又快速往回倒,一直倒到怒目而視的孤單中校和上尉身邊停下。
卡爾梅克人寫滿詭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