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臉上寫著眼睜睜看著一堆金元寶瞬間變成牛糞的那種失望之極。
李德甩掉施蒙特的手,不再搭理他,把氣撒在約德爾身上,連珠炮一般質問道:“曼施坦因在什麼地方?為什麼好長時間沒聽到他的聲音?他是不是有意躲著我?”
約德爾正與凱特爾說著什麼,聽到元首叫他,情急間答道:“曼施坦因嗎?他在東線?”
“屁話,我知道他在東線。我要問的是他打到了那裡?你連這麼簡單的問題都回答不出來嗎?”李德用指關節磕著桌面,對他怒目而視。
約德爾急忙站起來回答:“按照您的部署,曼坦克因的第11集團軍從塔曼半島一路南下,向蘇軍第47、56、18集團軍發動連續不斷的攻勢,目前正向蘇呼米挺進。”
“什麼時候打到土耳其邊界?什麼時候全部佔領蘇聯黑海艦隊的基地?什麼時候與第1坦克軍團會師?什麼時候殲滅外高加索方面軍?”李德一聲比一聲高,約德爾的脖子也隨之越伸越長。其實元首這幾個問題是同一個問題。他不好一一回答,只得推說不知道。
一股無名火又竄到腦門,但是即便把約德爾罵得灰頭土臉,他仍然回答不知道。因為曼施坦因的部隊左翼一直受到蘇軍幾個集團軍的輪番攻擊。德軍沿海邊黑海東岸排成一字長蛇陣,蘇軍從山上蜂擁而下,把德軍這條大蟒蛇身上咬得遍體鱗傷。而在前面,蘇軍外高加索方面軍的第46集團軍在蘇呼米和加培拉之間擋住去路。
李德心煩意亂地下令休會,二十分鐘後再述。這些掌管德國和絕大多數歐洲、放個屁都能影響紐約股市的高官們打著呵欠,拖著疲憊的身子到外面透氣。一向把自己挺成一杆槍的凱特爾身子彎成蝦米發牢騷說,就是到前線蹲戰壕,也比一天到晚坐著開會好受。
李德癱軟在椅子上捶打自己的腰,眼巴巴地望著冉妮亞。要是在前線,她早就過來替他捶腰和按摩了。可現在,她抬眼望了望他,發現愛娃一直在窗戶外面向裡窺視,只得低下頭裝模作樣地整理會議紀錄。
戈林出現在門口,雙扇門剛好撐得下他臃腫的身軀。看到裡面煙霧瀰漫,他猶豫不決。身後的裡賓特洛甫推他:“要麼進去,要麼退回來,別像門板一樣堵在門口。”
戈林惡作劇地叉開雙腿,臉上的肉堆起一座小山:“來,我給你留了一條供狗進出的洞。”
裡賓特洛甫的臉一下子紅了,指著戈林喉嚨裡咕嚕著,像幹打嗝不下蛋的母雞。鮑曼看不下去了,一把拉開他:“假貴族,你走開,讓我鑽。我要把他一頭頂到屋頂上。”戈林一聽,趕緊挪開了。
第21節 元首的夢魘
李德清了清嗓子,炯炯有神的目光巡視過每一個人,開口道:“同志們,時間非常緊,任務非常重,使命非常光榮,形勢非常錯綜複雜……別說話希姆萊,還有你施佩爾,剛休息完,有多少話還沒說夠?”
希姆萊活像個愛向老師告狀的小學生:“我的元首,剛才你講話時施佩爾說:大爺的,元首除了‘非常’他沒別的詞嗎?”
李德嚴厲地盯了尷尬的施佩爾一眼,繼續往下講:“我們肩負的任務非常……格外繁重,我們的敵人極其強大,美國加入歐戰的步伐尤其加快,日本捉襟見肘的苗頭十分明顯,蘇聯破釜沉舟的勇氣異常強勁。”
李德瞅了眼施佩爾,迫使後者低下了頭:“時間非常緊,任務非常重,我們怎麼辦?只有一個辦法;把一天當兩天用。一萬年太久……”
“只爭朝夕。”鮑曼、施佩爾與冉妮亞參差不齊地接過他的話茬兒。其他人倚靠在椅子上奇怪地望著他們。
望著眼前東倒西歪的領導人,李德並不滿意,很不滿意。他知道大家太累了,是的,他也累。昨晚聚餐,大家後半夜才睡覺,剛睡了三個小時就奉命起來開會,從早上七點一直開到晚上十一點了,然而還有好多事情沒有上會。他決定對這些同僚們刺激一下。
李德盯著他們談起另外一個話題:“昨晚我做了一個夢。大家別激動,不要以為我是痴人說夢。就算是夢,我的夢裡能找到一點現實的影子。年初在克里木接見墨索里尼前我做了個夢,第二天我把夢境給首相說了,他認為很有道理。”
見大家都來了興趣,李德緩緩地向眼前這些手握大權的高管講述起他的夢:“我夢見1945年春天,蘇聯紅軍從東面、英美盟軍在西邊逼近了德國邊境。柏林變成了廢墟,自來水管破裂了,煤氣管道爆了,糧食倉庫在熊熊燃燒,人們住在露天的帳蓬裡,男人們上前線了,或戰死,或走進戰俘營。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