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片泥濘的海洋。不久前威風凜凜的中央集團軍群變得如此狼狽不堪:帝國最優秀的150萬士兵成了150萬條泥鰍,在雨雪和泥水中滾爬,每走一步還得回過頭來從泥潭中拔出靴子;
近六十萬輛汽車陷在爛泥中,上千輛坦克的光榮任務不再是向莫斯科挺進,而是回過頭來拉這些汽車,十五萬輛車就是這樣給拉散架的。人和槍炮都餓著肚子,第五機槍營計程車兵們幸運地佔領了一座農舍並燒起了火,當他們脫下沾滿泥巴的衣服在火上烤時,凍得半死的蝨子下雨般落下來,噼噼啪啪的聲音象機槍在射擊。
老天爺添亂還不夠,越到莫斯科門前,俄國人的抵抗越頑強,甚至用火箭炮和t…34坦克、甚至五個炮塔的t…35坦克進行反擊。
長長的汽笛聲把他從回憶中喚回,列車停留在斯摩稜斯克。臨時召集的軍樂隊正要奏樂,施蒙特從車上跳下來,匆匆忙忙向軍樂隊按了按手,曲子戛然而止,一個走神的長號手顯然沒看指揮棒,獨自吹奏了好長時間才停下。
施蒙特傳達元首的新命令:會議改在列車上舉行。
包克、勃勞希奇、哈爾德,第二集團軍司令馮?魏克斯、第九集團軍司令施特勞斯、神情沮喪的第四坦克叢集司令赫普納、第三坦克叢集司令賴因哈特、第四集團軍參謀長古恩特?勃魯門特里特將軍,還有第二航空隊司令阿爾伯特?凱塞林依次進入元首的車廂。
車廂中間擺放著一排長條桌,從高低不一的形狀來看,顯然是臨時搭起的。將領們站在李德對面,李德的一班人站在他們主子的一邊,他們是戈培爾、施佩爾、馬丁?鮑曼、溫文爾雅而富有教養的空軍副官馮?貝羅中校、海軍副官布羅德?阿爾布雷克特、連新聞官、信訪室主任也叫來了。
德國陸軍軍需總監愛德華?瓦格納將軍這次被希特勒專門召集來,他不偏不倚地站在桌子左邊,與他相對應的是在桌子另一邊作記錄的希特勒私人秘書克里斯塔?施羅德,她也是除希特勒外唯一擁有坐椅的人。
李德蒼白的臉上堆砌著笑容,對將領們抬起右手算是打了招呼,語速很快地說道:
“這次事關帝國命運的會議我們控制在五十分鐘以內。在此之前,施蒙特先給軍官先生們播放一段錄音。
施蒙特開啟事先準備好的錄音機,錄音機裡傳出斯大林平緩的聲音:“……你們進行的戰爭是解放戰爭、正義戰爭。讓我們的先輩———亞歷山大?涅夫斯基、德米特里?頓斯科伊、庫茲馬?米寧、德米特里?波扎樂斯基、亞歷山大?蘇沃洛夫、米哈伊爾?庫茲涅佐夫的英勇形象在這次戰爭中鼓舞你們!讓偉大列寧的勝利旗幟引導你們!……”
列車裡鴉雀無聲,李德偷看哈爾德的表情,哈爾德的一對小眼睛躲藏在泛著亮光的鏡片後面,臉上微微發紅,李德心裡舒服極了,然而並沒有持續太久,因為哈爾德忽然開口了:“由此看來,並聯想到前天元首肯定斯大林會舉行閱兵式的表態,我可以這樣認為,元首事先一定得到了相關的情報。”
李德不知是計,自鳴得意地承認:“是的,不過我沒有得到情報,我只是根據經驗得出正確的結論的。”
哈爾德突然提高了聲音,面向大家說:“先生們,元首已經承認至少事先得知斯大林會舉行閱兵式。”
“是的,我們聽到了。”將軍們一陣嗡嗡聲。戈培爾上前在李德耳邊竊竊私語:“不好,這些將軍們要耍花招。”
果然,哈爾德說:“既然如此,元首應該迅速組織戰無不勝的德軍,以幾十倍的地面和空中優勢兵力,像一把利劍在狹窄地段突破防禦線、直插紅場,而不是等著看我的笑話。”
李德頭上像擊了一悶棍一般,這個哈爾德果然刁鑽,怪不得連希特勒都怕他三分呢。房間裡靜得放個屁都能聽得見,幾十雙錐子一樣的眼睛盯著他,他不僅僅汗流浹背,而是冷汗已經順著屁股溝流到腳後跟了。幸而利牙玲齒的戈培爾替他解了圍:“戰役偵察和組織作戰這是陸軍總司令和總參謀部的職責,難道要元首擔當戰地指揮的角色嗎?那樣一來,對你們有好處嗎?”
哈爾德仍不放過:“畢竟我們離紅場只有四十公里,元首如果不顧一切地盡全力進攻,完全有可能開啟一個缺口的。”
戈培爾反駁說:“那能怎麼樣?俄國人會很快調集兵力,封閉你那個狹窄的缺口的。”
“至少我們可以破壞斯大林的紅場閱兵式,甚至於活捉斯大林。”哈爾德強詞奪理道。將領們有的頻頻頷首,有的沉默不語;元首這邊的人都憤憤不平,鮑曼像待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