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補的痕跡,似乎曾經經過一場相當慘烈的戰鬥。
甲板上,百多名海員正聚集在船幫邊釣著魚,他們身上有許多的傷痕,有些已經包紮了起來,但有一些小傷口卻直接暴露在潮溼的空氣中,已經開始潰爛了。可他們卻彷彿壓根沒有感覺到一般,只是靜靜的坐在那邊注視著海面,彷彿身上的傷口只不過是一些疤痕一樣,絲毫不會給他們帶去傷痛。
不多時,一名海員釣起了一條大魚,頓時引來了諸人羨慕的目光,卻完全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他們只是繼續安靜的注視著海面,期望自己也能夠釣上這麼一條大魚。而那名釣起大魚的海員則直接抓去那條魚,掏出刀子一把刺穿了魚身,貪婪的吸允了魚身體內的液體,最後,簡單的切了兩下,就將魚肉給直接生吃了。
而在船頭處,一個膚色有些黝黑的男人安靜的站在那邊。他的左眼帶著一個黑色的眼罩,上下一道頗深的刀痕表示這個眼罩並不是一個裝飾物。身上穿著一身紅色的大衣,看起來像是某個民族的特殊服飾。不時,一陣海風吹起了他的衣角,吹亂了他的頭髮。可他卻彷彿沒有絲毫的察覺,只是呆呆的站在船頭,雙手杵著船幫,身子微微探出,僅剩的一隻右眼死死的盯著前方那似乎沒有盡頭的大海。彷彿在那大海的盡頭,有什麼東西在吸引著他一般。
在他的身上,時間彷彿定格了一般,和另外一邊的船幫處那熱鬧的氣氛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有些沉重的腳步聲在他的身後由遠及近,隨後就聽到一個有氣無力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老大,艾馬爾死了……”
“是嗎?”男人聞言並沒有回頭,語氣也很是平淡,彷彿艾馬爾的死根本沒有什麼好值得他去關注一般。
而另外一邊的船幫,那群依然還在釣魚的海員們聽到這個訊息後,回頭看了看這邊,隨後又安靜的繼續釣著魚,彷彿這件事情根本不值得他們去過多關注一般。
見狀,彙報的那人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靜靜的站在男人的身邊,跟著他一起看著大海遠處。“根據老大您畫的海圖,我們已經快要接近目的地了。”
聞言,男人並沒有說什麼,只是過了一會才幽幽的問道,“費德納多,船上的食物和水還剩下多少?”
“食物已經吃光了,不過老大您到不用擔心,憑藉族人們的釣魚技術,在這大海之上是餓不死的。至於水……”費德納多說到這裡,再次露出了苦澀的笑容,轉頭看著另外一邊還在釣魚的那些人說道,“水已經喝光了,雖然依靠煮海水以及從魚肉身上能夠獲取一些淡水,但這麼下去,恐怕族人們撐不了太久。”
“嗯……”男人聞言點了點頭,隨後又陷入了沉默。
見狀,費德納多連忙說道,“老大,其實你不用太自責,我們這些族人自從答應和老大您出海,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畢竟不出來的話,我們永遠都只能生活在那些侵略者的奴役之下,而出來,最少我們還擁有復國的希望!”
聽到這番話,男人長嘆了一聲,“雖然你這麼說,但你們畢竟是因為我而死。1500多名族人啊,搶船犧牲了500多人,在海上又犧牲了500多人,而如今剩下的這些人,又不知道能撐的了多久,我……”說到最後,男人的語氣已經變得哽咽起來。
“老大!您可千萬要堅強!您是我們的主心骨,如果連您都堅持不下去了,我們……”費德納多聽到男人的話連忙勸道,只是說到最後,也帶上了哭腔。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之前艾馬爾的死他們並沒有太多的感覺,並不是因為他們真的不在乎,只不過是因為已經傷心的麻木了。自從出海之後,幾乎每隔幾天,就會有人因為傷勢得不到良好的治療而死去。而出海之後,淡水、食物、暴風雨,種種的原因更是讓他們不斷的減員。事實上,如果不是因為他們有著堅定的信念,恐怕已經開始有人自殺了。
“唉……”男人聞言嘆息著搖了搖頭,正想要說些什麼,忽然他震驚的抬起頭,從那蔚藍的天空中,一絲絲細小的雨點正灑落下來。
“下雨了!下雨了!!”男人勐地大吼著,形似瘋癲,只是他的這個反應卻不過是最正常不過的反應了。因為那邊還在釣魚的海員們直接丟掉了魚竿,飛也似的脫光了衣服,只為了讓自己能夠更多的享受這突如其來的甘露。
沒多久,雨越來越大,甲板上的人卻越來越多,他們絲毫沒有顧及這麼淋雨下去會讓他們本來就虛弱的身體變得更加不堪,因為此時他們唯一的想法,只是想要更多……更多的享受這美妙的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