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慕斯寒的眉間聳起一座小山川,“茶壺會挑茶,那種茶葉不合適,換了。”
“是。”顧祈安點頭應聲,忽然又想起了什麼,蹙眉問道:“杜姑娘也去嗎?”
慕斯寒揚起眉梢,斜眼看向顧祈安:“你若是能說服她,那五百下就免了。”
顧祈安眉骨糾結著,深知這根本就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那她的身體……”他轉身一看,哪裡還有慕斯寒的身影。
只聽見,遠遠飄來一句輕描淡寫的話:“閻王爺暫時不敢收她。”
顧祈安笑笑,以他對自己這個師父的脾性瞭解,杜姑娘多半已是無大礙。
這猶如一顆定心丸,沉重了幾日,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顧祈安輕輕敲了敲門,等了一會兒沒見應答,便笑著推了門進去。
一進門便見衣著完好的杜小萌,正趴坐在茶座上,雙手捧著慕斯寒的那個紫砂茶壺仔細端詳著,口中還不停地念念有詞。
“杜姑娘,這東西有那麼好看嗎?”
興許是觀察茶壺太過專注,杜小萌壓根就沒留意到有人進來。本就是沒賊心沒賊膽,偏偏攬了個賊活的人,乍一聽有人叫自己,心中立刻生出了一種抓姦在床的心虛。
“你!”握壺的手指一鬆,杜小萌手下一滑,上一秒還在她手中安安穩穩待著的紫砂茶壺,下一秒就如它傾斜時倒出的水一樣,順暢的開始了它的自由落體運動。
杜小萌甚至來不及尖叫,只是在心中微微嘆息了一下:國足如果有這效率,巴西隊都該早回去種咖啡豆了。
“好險!”顧祈安的右手穩穩地接住了紫砂茶壺,小心檢視過茶壺安然無恙後,才用左手撫了撫胸口,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遞給杜小萌一個安心的笑:“這可是師父最寶貝的茶壺,若是摔了去,他一定又藉口把你趕出山莊。”
“又?”杜小萌難得的抓住了一個重點詞,垂下頭壓低聲音,彆扭地問道:“慕哥哥很討厭我嗎?”
顧祈安見杜小萌委屈的模樣,真恨不得把之前那句話收回來,吞進肚子裡,最好被肚子裡的大腸小腸盲腸通通蠕碎吞噬掉。
只是覆水難收,顧祈安急忙改口道:“不是這樣的,師父對所有女子都無好感。”
杜小萌被這句話徹底勾起了興趣,頭頂那朵被稱為腐女標誌的粉色雲朵,配合著她炯炯有神的目光,一反之前頹廢的模樣,雷達一般指向顧祈安:“你的意思是說,慕哥哥喜歡男人?”
顧祈安一愣,好一會兒才明白,杜小萌正明指他家師父是個斷袖,於是又趕緊解釋道:“杜姑娘,我師父只是不喜歡女子,並不是……”
杜小萌擺擺手,嘴角浮現出一個瞭然的微笑:“不用解釋,我懂。”回想起慕斯寒那張勾魂的俊顏,她不無可惜地感嘆道:“哎,這年頭帥哥都去同相惜了,滿大街都是美女與野獸,和惺惺相惜雙生草的組合。不過,你師父肯定是隻攻不受,強銳美攻型。”
杜小萌說的話,十句中有九句半顧祈安都聽不懂,只覺得有些暈乎,但好歹還是明白了——他師父在杜姑娘口中,依然是個斷袖……
杜小萌將紫砂茶壺又從顧祈安那拿了回來,雙手小心翼翼地捧著,放在他面前,略帶懷疑地看向他:“你識字嗎?我沒見過這種字型,你幫我看看這上面的四句話都寫著什麼。”
聽她這麼一說,顧祈安立即閃著他那對麋鹿的大眼睛,悲憐地注視著她。是的,那不是一種知識分子看文盲的譏諷或輕蔑,而是一種,心疼的,憐惜的,悲痛的……
杜小萌被他這種目光看的有些受不了了,於是擰著眉,底氣十足地說了一句:“我只是看不懂這種文字!”
她可是名牌大學的本科在讀生,就算不像中文系那群古博,博覽群書,但是例如《知音》《故事會》之類的人文刊物,讓她一本讀下來,還是沒有半點難度的。英語她過了六級,作為第二外語的德語也正在如火如荼的學習中。阿拉伯文她也認識那麼九、十個。
所以,再怎麼也不用拿化緣和尚看乞丐的眼神看她吧!
當然,這是杜小萌當時的想法。之後,當她知道,紫砂茶壺上的字型就是這個國家的通用文字時,杜小萌不得不承認,自己從知識分子淪為了只會說,不會寫也不會看的……文盲。
看見杜小萌不太好看的臉色,顧祈安立刻善解人意地柔聲安撫道:“沒關係,你不識字,我念給你聽。”
“念。”此刻,杜小萌的臉色已經類似於,菜市場下午五六點,接近收攤時的小白菜。焉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