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風習絕不能再有,國之根本是百姓的安泰。
凌王不但欺君罔上,還動搖了國之根本。
如此一說。
皋帝是不得不給凌王懲戒。
於是一道聖旨,到了凌王府。
張公公扯著公鴨嗓,道:“凌王皋俊揚,為一己私利,無視百姓疾苦,欺君罔上,即日起褫奪親王稱號,遷居永巷,無召不得擅自出巷。”
永巷是宮牆以北,一條狹長的餓小巷。
一開始是給宮女所住,因其條件極差,後來便成了關押宮中犯了錯誤的宮女。
再後來,隨著宮廷鬥爭,政權鬥爭的深入。
永巷成了關押犯了錯的嬪妃及皇室宗親的地方。
雖不像天牢那樣進去的人幾乎就是等著一死。
但永巷難耐的極差條件,也不必大理寺的天牢要好到哪裡去。
皋帝下了這樣的聖旨,尚且是顧了父子情面,至少還將凌王留在京中。但凌王已知,他想再有出頭之日,便是太陽要從西邊出來了。
跪顫顫地接了聖旨。
還要謝皋帝的恩典。
而濱州那邊,皋帝卻出其不意的選了蓉王前去安撫。
祁王遠離朝政,且和皋帝之間來往甚少,自然不會遣了祁王前去。
可京中現放著太子和軒王。
哪一個都比蓉王要資歷深厚。
更知道如何賑災濟民。
皋帝卻偏偏選了不成氣候,至今都還像個孩子一般的蓉王。
齊清兒聽到這些訊息,也算是大輸一口氣。
從此再沒有凌王前來逼問她的身份,或是動不動又從背後挑唆她和純淨公主之間的關係了。
然,再一想。
其實皋帝並非不知嬴氏一族的猖獗。
眼下倒了凌王,皋帝轉眼就開始扶持蓉王。
有軒王和蓉王同在,太子那邊自然也會安分一些。
齊清兒這樣想著,不覺看著門外的竹林出神。
竹婉取了炭火進來,細心地調動著炭盆中的火候。
在齊清兒身後,是全心全意的投入照顧。
齊清兒忽感一側,轟然流動的暖流,側過臉去,來發現原來是竹婉。不由得收了收心思,將目光落在了竹婉身上。
也許是因為凌王落獄,這個於她來說已在明處的敵人不再能產生任何威脅。
齊清兒略寬了心,倒細細打量起竹婉來。
她體型不能說是如同男子般的健壯,但和其他女子相比,卻要顯得寬大些。
眉毛濃黑,鼻樑挺直,一雙慧眼總是炯炯有神。
齊清兒將目光往下移,落在竹婉的耳垂處的時候,忽然發現她這樣亭亭玉立的女子,竟在臉上落了這樣一個疤。
型如臥蟬,蜿蜒於耳後。
因時間長了,只有略紅的一點印子。
不仔細看倒也瞧不出來。
只是,女子總要嫁人,在夫君面前又改如何應對這樣一個疤呢?
齊清兒看了許久。
竹婉仔細的加碳,又將火候調勻。
剛要起身,齊清兒道:“你是怎麼認識祁王的?”
問得有些突兀,竹婉手裡拿的碳盒子咣噹一向,“姑娘怎的這樣問?”
“我對你並不熟悉,你這樣貼身服侍我,自然要問一問的。”齊清兒摟了摟身上清碧菱紗斜襟旋袍,淡然地看著竹婉。
竹婉輕輕放下碳盒子,跪坐在齊清兒面前。
徐徐道:“婢女很小的時候,母親就死了,父親整日酗酒,一日沒了酒錢就要把我賣給一個紅娘。我死活不從,父親當街就對著我拳打腳踢,當時也就暈過去了。”她著頓了頓,“後來醒來的時候,就在一張暖暖床上,那個時候我都從來沒有睡過那樣軟的床,又有吃的,後來才知道自己被祁王府買了去。”
竹婉不短不長的睫毛下,那雙眼睛閃著對祁王的敬意,“之後在祁王府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再沒有苛刻我對我隨便鞭打。婢女便是這樣留在了祁王府。”
齊清兒聽著卻撇了臉去。
紅娘是何人物,她豈有不知。
為了一塊玉,竟能不顧手裡活生生的一個人。
齊清兒不覺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那日頸項出的生疼,記憶猶新。差點因那一塊羊脂玉,丟了自己的性命。
聽到竹婉再提紅娘,齊清兒又不由得想起了楊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