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
蒼霄呢?
入了魔,忘盡前塵,無喜無憂了嗎?
若一不止一次的想,這或許就是上天給她的懲罰。當初留下蒼霄一人,沒有她血氣鎮壓他體內的魔氣,讓他一人在魔氣瀰漫的世間獨自拼搏,獨自戰鬥。
這是她拋下蒼霄的懲罰。
這座孤島內裡著實不小,儼然是一個世外桃源。
若一在尋食的時候無意間發現小島中心的湖邊有座草棚小屋,看似年代久遠,然而內裡的裝飾佈置卻還很新,桌椅上也沒有蒙上灰塵,似乎不久之前還有主人在此居住。
若一想到了霧歸,那個說要到海外來尋一段姻緣的奇怪男子。難不成他以前就一直住在這裡?
沒有想得太多,她將蒼霄半是拉半是拽的拖入了草屋中,這下好歹有了個避風擋雨的地方。若一讓蒼霄坐在屋中的木椅上,她出去尋食,島中的食物不太好尋,她的右手又受了傷完全動不得。她從午時一直找到了傍晚才將能果腹的東西找齊了。而當她回去時,看見蒼霄還坐在那兒,她走的時候怎麼坐著,現在就怎麼坐著。
紫眸澄澈透亮,沒有半絲呆滯,但目光就是一轉也不轉。
這一兩天來,蒼霄一直是這樣,不說話,不怒不笑,像個木偶,而木偶又哪會有他這樣的目光。
她走進屋中,挑了一個漂亮的果子在衣服上擦了擦放入他的掌心。他沒有用力握住,果子便骨碌碌的滾到地上。若一又擦了個給他,蒼霄手指依舊無力。
若一蹲□子,將果子放入他手中,然後緊緊包住他的手掌,埋首在他手背上枕著自己的額頭。輕輕嘆了口氣道:“你若是能清醒看見你這副模樣,一定會與我一起鄙視自己的。”
蒼霄不答話。若一便沉默的繼續枕著他的手背。
近來若一一直會感覺到莫名其妙的寒冷,像是突然害了什麼奇怪的疾病,每到夜晚總會被凍醒,她不大在意以為自己只是小小的感冒了一下,直到今日,她又被冷得醒了過來,渾身一直髮抖,僵硬著身子想下床,卻發現自己怎麼也動不了,她急急的喘了幾口大氣,見自己吐出的氣息在窗外透過的月色中凝成了一片白濛濛的霧氣。
隔了好久,她慢慢的能動動手臂了,抬手一看,右手上包紮的傷口邊也凝起了些許冰晶!
她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照著這個形勢發展下去,指不定哪天半夜她便會不知不覺的被凍死在床上。
若一在靜夜中默默坐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沒有忍住自己心裡的害怕抖著手抖著腳跑去了蒼霄睡的屋。她進去時,蒼霄的姿勢依舊是她將他扶著躺在床榻上的姿勢,雙眼未閉,望著屋簷。
若一忙跑了過去,拉住蒼霄一隻手。蒼霄的體溫向來是偏低的,掌心最溫暖的時候也比若一要涼。而此時若一卻覺得蒼霄的手心溫暖得發燙。
蒼霄沒變,是她變了。
望著蒼霄毫無反應的面容,若一感到沒由來的害怕,她越是緊的抓住蒼霄手掌,就越是感到她會離他越來越遠。
右手的傷口因為太過用力又裂了開來,血液卻猶如凍結一般點點滴滴頗為艱難的擠了幾滴出來。
蒼霄眸光一變,紫眸轉動,定定的盯住若一。
若一接觸到他轉動的目光,怔了一霎,狂喜湧上心頭,張了張唇還沒來得及說出欣喜的話,右手突然一陣難言的刺痛。
蒼霄近乎迫切的撕裂了若一纏住掌心的繃帶,唇齒貼上,用力的吮|吸。不管她是否願意,不管她是何感受,甚至有些不管她死活的意味。彷彿要將她生生吸乾。
若一呆愣的任由他動作。
這樣的蒼霄,已不是蒼霄。
待他將血吸夠了,又重新安靜的躺了回去。若一為他掖好被子,又默默的撕下裙角的一邊,草草纏上了自己的傷口。
其實,蒼霄即便不蓋被子也沒什麼關係,就像若一掌心的傷不用纏也沒有關係,因為沒有血會流出來了。但是她還是固執的將傷口包裹住,或許只是想遮掩難看的傷痕和枯槁的手掌。又或許是不想時時提醒自己,這是蒼霄做的。
若一安靜的將蒼霄看了一會兒,轉身出了門。
此島沒有夜風,因為島外圍的風壁著實很強。島內就像颱風的風眼,無風無雨,安靜得近乎死寂。經過上次霧歸那麼一鬧,外面的風壁弱了不少,月色堪堪能照進來。
她又把雙月望了好久。
囍月,就在這明天了吧。若一如是想著,又吃力的舉起右手,對著雙月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