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讓你有事的!”他眼神平靜而柔和,嘴角緩緩地扯開一個淡淡的無力的笑容,“其實,早就該殺了她。”
我順著他的視線一飄,這才看見在我身後不遠處,薛惜琴仰面而倒,瞳孔放大,面容驚懼、不甘,一股鮮血,泉水般從咽喉間湧出,白玉笙的長劍正插在那裡。
心口驟感一陣劇烈的麻痛,彷彿靈魂忽然被抽離,原來,薛惜琴趁著我和白玉笙互鬥內力的時候,想從背後偷襲我,而白玉笙為了救我,居然……
我的視線漸漸模糊,狼狽地爬上前,扶住他,讓他斜靠在我的懷裡,啞聲道:“延之,你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這麼傻?”
“不要難過,蝶依,”他微笑地輕抬起手,撫上我的面龐,拭去淚花,“為我,不值。我是罪人,為了自私地想留住你,我不停地傷害你和他們……”“們”音未落,他便捂住胸口,猛吐了一口血。
“延之!”我一驚,大呼一聲,下意識地抱緊他,“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我從來沒有怪過你,真的。”
他深深地凝視著我,唇邊慢慢泛起了一絲溫柔的笑容,“蝶依,認識你是我這一生最大的幸福!”
“狗屁!”不遠處驟然響起一道尖銳的,帶著幾分不屑、鄙夷、嘲諷的嗓音,是袁復,剛才倒還真把這號人給忘了,他眼中沒有深沉的悲傷,有的只是能夠毀滅一切的仇恨,落在白玉笙的身上。
我不禁呆了,那……那不是一個父親看著自己將死的兒子該有的眼神,那是一個有著毀天滅地的仇恨的眼神,為什麼會這樣?他不是白玉笙的父親嗎?
“……父皇,”白玉笙注視著他,“對不起……”
袁復冷哼一聲,“真是沒用,居然為了一個女人,連命也不要了,真的飯桶、廢物,妄我這麼多年苦心栽培,早知如此,當初就應該一劍殺了你。”
他的話讓我們都微微一驚,感覺到白玉笙的不安,我抬頭冷冷看著袁復,“這種話你也說得出口,他可是你的兒子。”
“兒子?”袁復彷彿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仰天哈哈大笑起來,“這個秘密守了這麼多年也該是時候揭開了,你不是……我的兒子。”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奇異的光芒,“你的父皇是……他。”長指一伸,直指不知何時已立在大殿門口的康景皇。
我愣了,白玉笙愣了,風、啟、宣、塵愣了,康景皇以及站在他身邊的楚廷英、衛祁武和蔣兆宏都愣了,袁復笑得更張狂,“哈哈……皇上,父子相殘的滋味如何?”
白玉笙只是呆愣了一秒,隨即因痛楚而扭曲的臉龐便在瞬間一凝,目光如灼,直射向袁復,“你……”
“這不可能?!”一直沉默不語的康景皇忽然開口打斷了白玉笙的話,這個時候最有發言權的人當然是他,畢竟有幾個孩子他自己還能不清楚嗎?後宮除了皇后,便只有四位妃嬪,衛祁劍和衛祁禮是皇后所生,衛祁文和衛祁武是蓮妃所生,錦秀公主是淑妃所生,最後的錦靈公主乃是玉妃所生,蘇婕妤並未產子,那麼,除了那人,他又怎麼可能再多出一個孩子?
袁復嘴角揚起一抹陰鬱而森冷的笑,卻不看康景皇,仍舊盯著白玉笙,“將死之人,本尊並沒有必要騙你。”
“為什麼?”白玉笙滿臉的痛楚毫不遮掩。
“因為本尊想讓你死個明白。”袁復心中恨極,表情越加瘋狂,“父子相殘,手足相殘,兄妹***……”
說到這裡,他忽然頓了一下,譏笑道:“哦,對了,你當初明明知道那人是你姑姑,也和她行苟且之事,兄妹***又算得了什麼,哈哈……畜生,畜生生的也還是畜生……哈哈……”
白玉笙本就孱弱的身子不停地顫抖起來,漂亮的眼眸裡憤怒和哀痛交織燃燒,彷彿要將其消亡殆盡才肯罷休。
其實傷害……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如果來自非常在乎的人,那麼,它幾乎是致命的。
忽然一種難以抑制的悲傷湧上心頭,遍及全身,我不由得緊緊地抱住他,勉強笑道:“別理會他,他是個瘋子。”
白玉笙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握緊我的手,低聲道:“我也覺得自己像畜生。”
“不是的,”我連忙搖頭,“在我心裡,你永遠是初見時的那個偏偏佳公子,真的。”
“呵呵……”一聲說不清意味的低笑由他喉間溢位,“蝶依,還記得我們的第一次見面嗎?”
“嗯,當然。”我心裡抽痛,卻也仍舊笑著,俏皮一挑眉,“你害我摔了一大跤,我還沒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