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存了一些……眼下雖不夠,李夫人忘了我還有個作著遼東候的父親麼?為了表示我的一番誠心,總能想法子湊得出來,只希望我們兩家不要因為此事傷了和氣,日後李夫人能善待我家貞娘就好。”
“如此……”李夫人腦子裡瞬間轉了幾個彎,皺眉嘆息道:“可那樣豈不就委屈了六姑娘了?說實話,六姑娘雖是庶女,我卻是極喜歡她的,一心希望她能做我家的兒媳……算了算了,眼下不說這個了。好吧,就算落水那日我家裡並沒有一個外客,看見的不過是幾個下人,封住他們的嘴也不難,可是……畢竟……我心裡不好受,曾夫人難道就不覺得心裡有愧嗎?您怎麼跟六姑娘交待?”
品南一直遠遠地坐在一旁,蹺著二郎腿撫弄著那柄玉簫,閒閒地吹了幾個音。此時便淡淡一笑,將簫收了,拉長了聲音道:“我那六妹可也不是好糊弄的,不知道太太打算怎麼跟她解釋這件事呢?”
又扭頭望著曾雪槐,嘆了口氣道:“外人興許不知內情,可是六妹自己是知道的呀,她已然知道了五月十八定親,突然卻定不成了……倘或讓她知道她五姐用了這麼……這麼的法子把如意郎君搶走了,萬一氣得投了井可如何是好?六妹可是個烈性子,五妹不敢做的事,她可做得出來若是不安撫好了,非得出大事不可……”
曾雪槐聽到阿離的名字,心裡猶如被一排尖利的小針扎著,挑著,疼得直吸冷氣。因將兩手神經質地來回搓著,喃喃道:“是啊,我那可憐的六丫頭,命怎麼這麼不好……”
他此時完全沒有一點封疆大吏的氣派,根本就是一個蒼老虛弱倍受打擊的普通人家的老爹,抬起無神的雙眼,求助地望著品南,急急地低聲問道:“依你說,這件事該怎麼辦才好?怎麼跟你妹妹說,她才不那麼難受,不怨恨我們呢?”
此時,這個向來穩健的總督大人完全被痛苦,羞辱和內疚折磨得體無完膚。他看著面前高大俊逸的長子,越發感覺到自己的蒼老無助。而品南自從意外地中出秀才以後,似乎已越來越成為了他的主心骨。
“只怕再說什麼,六妹都不可能一點不難受吧?畢竟這樣的事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品南皺著眉,嘆了口氣,眼睛就向葛氏望了過去,閒閒說道:“只能在別的方面儘可能多的補償她一下罷了,不然怎麼辦?”
貞娘立刻道:“補償什麼,要錢嗎?”馬上轉頭向葛氏道:“娘,她要錢給她就是了。”
葛氏正一腔怒火正沒地方發,聽見貞娘竟然還敢搭腔,忍不住便厲聲喝道:“沒你說話的份兒給我閉嘴”
話音未落,便見還守在大門口的寶翠急急地高聲向內稟報:“六姑娘來了”
曾雪槐第一個就站了起來,慌亂地說:“怎麼這就來了?是誰讓阿離過來的?現在怎麼辦?咱們該怎麼安慰她?快點想想”
貞娘雖向來沒把阿離放在眼裡,但此事畢竟不同別的,心中多少也存了些慚愧,不由得也跟著曾雪槐一起緊張起來。雖然強自鎮定著,喉嚨裡卻時不時發出幾聲抵制不住的乾咳。
葛氏雖是一家主母,到底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做了這種見不得人的事,現在當事的苦主親自來了,就算素日有些氣焰現在也都滅了;又當著臉色鐵青的曾雪槐,只能低眉順眼地作出一幅慈母的樣子來。
李夫人倒是真心地覺得心疼和不安,連忙站起身就往外迎。
品南一伸手攔住了她,微笑道:“在座的幾位都是當事人,只怕都不好張嘴說話;只有我一個是局外人,不如由我先去勸勸六妹妹,把事情緩緩地說給她聽,免得她進來乍然一聽受不住,大鬧起來就不好了。”
曾雪槐和葛氏同聲道:“好,好你緩著些說。”
品南點了點頭,背了手就踱了出去。
房裡剩下的幾個人此時倒顧不上互相詰責了,心思都移到了阿離身上,心中忐忑,不知她聽見如此變故會怎樣的哭鬧不依。曾雪槐的心更是緊緊縮成了一團,不停地在房中轉著圈子。
……
阿離原本在臨仙齋聽著書,忽見貞孃的丫頭小梅急火火地跑了來,跟葛氏嘀嘀咕咕了一陣,接著便見葛氏暴怒地踢了小梅一腳,再接著便有些氣急敗壞地離席而去。
阿離坐得遠,聽不真切,隱約猜到定是貞娘出了什麼大事;又見幾個姨娘神色****,目光閃爍,心裡更納悶了。三姨娘大概聽見了什麼,跟清娘附耳說了兩句話,清娘立即捂著嘴滿臉驚詫地向阿離這邊瞟了一眼,繼而便埋著頭吃吃地笑了起來,笑夠了就嫋嫋婷婷地走到阿離身邊,狡黠而****地低聲道: